安廖之脸颊深陷,颧骨突出老高,厚重的眼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一瞧就是严重的睡眠不足。
不过精神头瞧上去却好得很,神采奕奕的。
花侧忽然想起,那日安廖之拉着人打竹牌的癫狂样子,眼一眯,心道这老头儿不会是兴奋的打了几夜的竹牌吧!
想到这儿,花侧不由看了眼那个被一副玛瑙竹牌就‘卖’了的安七,瘪瘪嘴,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安廖之一进大殿,笑纹就堆了满脸,每一步都走的精神抖擞的,加之殿内丝竹管弦声欢快十足,让人有一种他随时随地都会跳踩着点起来的感觉。
只瞧他两手捧着大雁跪在地上,扯着嗓子高喊道。
“臣,正二品翰林学士,安廖之,携请期大雁,前来与皇上、太后,商定倾安七公主,与犬子的大婚日期,望皇上、太后,允准!”
安廖之伏在地上,视线却暗暗飘向一侧的矮台,当瞧见双生子似的一对新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太后眼角眉梢皆笑意,看上去十分心仪的样子,开口道。
“准。”
王胜也应声说道。
“安大人请起。”
民间请期,是男方去女方家商定日子。
可宫里下嫁公主,像安廖之这样携雁请期的,也就是走个过场,大婚的日子到头来还是宫里说了算。
大雁,乃诚信之物。
只要女方接收了男方的大雁,那就等同于敲定了二人的婚事,且不得更改的那种。
太后一个眼色,便有宫人上前去接收这喜雁。
花侧又瞧了眼矮台上傻傻分不清的安七与倾安公主,与安廖之那张喜气洋洋的脸相比,这二人的脸上,可谓是各有各的阴沉。
花侧凑近王黎,悄声问道。
“王爷,你瞧这俩人儿,像不像要被押着上刑场?”
王黎没应声,而是默默看着安廖之抱着大雁的那双手,眉心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花侧也顺着王黎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宫人弯腰准备去接那大雁,可手刚一抚上那大雁的身体,就听着大殿内瞬间发出一声凄厉悲鸣。
接着只听安廖之‘啊呀’一声惨叫,一股腥臭的腐烂青草味,顺着这大殿中央开始蔓延开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瞧那只脱手的大雁东倒西歪的冲人群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犹如一个喝多了的壮汉一般,横冲直撞。
太后一瞧急的不行,忙开口道。
“快,快抓住它!”
众人见状,连忙去抓这请期大雁。
可这是吉物,又都怕手劲儿使大了再弄伤了它,如此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的,逮起来实在困难。
就在大殿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只听方才那个接喜雁的宫人,指着地上的安廖之十分惊恐的结巴道。
“安…安大人…您这头顶…您这头顶…”
众人闻声看去,殿内瞬时安静下来,唯有那只始作俑者,还在地上嘎嘎的叫着,回声响彻大殿。
只瞧安廖之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遥遥望去,头顶一片盈盈草绿,并不断有绿色液体从头顶顺着头皮流向脸颊。
届时,众人终于知道大殿内这股腥臭的烂草味是哪儿来的了!
安廖之起身后一脸的扭曲,冲太后皇上施礼道。
“呕…头顶一片绿…废牌也不惧…这是大吉之色…这婚事…可不能作罢呀!呕…”
他这么一呕,好些人差点没让他勾的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