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侧被安七骗到督隐府的时候,正赶上安廖之领着他那些个宝贝小妾们,在院子里面放孔明灯祈福。
众人嬉笑间,瞧着其乐融融,颇有气氛。
孔明灯祈福,大多都是些什么祈求家中万事顺遂,财运亨通或是身体康健什么的。
可安廖之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文人,怎么可能写这么俗气的东西?
一时兴起,挥毫泼墨。
他写,小妾们放灯,忙的是不亦乐乎。
花侧老远就瞧见一个刚刚升起的孔明灯,那上面用正楷,写着极大的八个大字。
——何以解忧,唯有竹牌。
花侧瞧了直摇头,心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走几步,又见地上摆着一堆写好的,但还没来得及放的孔明灯。
花侧走近,见每个灯上还都写着不同的话。
真是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
她今儿算是开了眼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孔明灯可以这么玩的!
安廖之许是开心,还带点兴奋,下笔有力,笔锋潇洒。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竹牌声,输赢知多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牌来时各自飞。
——问世间,竹牌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花侧跟那儿直嘬牙花子,心道人家放灯为祈福,这老头儿放灯为宣传竹牌?
安七显然是习惯了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爹,冲着安廖之喊道。
“老头儿,看谁来了!”
安廖之正写的起劲,头也没抬道。
“小兔崽子领回来的还是小兔崽子,怎么?你爹范进今儿敢放你来督隐府了?不避嫌了?”
安七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恍然道。
“就今儿这日子,洛书他俩可没工夫四处乱逛,现在估计正忙着在街上猜灯谜,写三句半呢。”
说话间,安七走到安廖之身前,伸手往墨里一戳,接着手指一勾,弹了他爹一脸的墨汁。
“诶呀兔崽子!我的灯!”
安廖之先是照着安七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污渍,可惜的擦着溅在灯上的墨点。
安七揉着脑袋,坏笑道。
“这多好看呀,可别擦了,你又擦不掉。”
安廖之放下手中的灯,撸起袖子,抄起桌上的砚台就要往安七身上砸。
众小妾见状,忙急着上前拉架。
这一拉扯,安廖之举到头顶的砚台一歪,所有的墨直接扣在了自己头上。
“啊呀!!!”
安廖之气的失声大喊,胡乱抹了一把脸,指着安七骂道。
“你给我站那儿别动,我今天非打死你!”
他这一张嘴,脸上的墨汁顺势流到了嘴里,一口白牙瞬间被染黑。
不止安七,连那些小妾们瞧了,都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的捧腹。
花侧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欢快的一家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有些酸酸的,又有些莫名的想哭。
她羡慕安七,可以有一个如此疼他的家。
同时又有些委屈,委屈老天让她孤身一人漂泊。
安廖之终于发现了院里站着的花侧,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这才看清来人。
“诶呦天呦!这不是小王爷么!您什么来的,诶呦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
说话间,安廖之拱手来到花侧身前,彬彬有礼极其热情,似乎方才那个暴躁的小老头儿根本就不是他。
花侧也回礼,道。
“安大人好,是你家公子将我骗…将我请来,说你家有藏酒数坛,甜食万千,惭愧惭愧。”
好歹一王爷,却奔着吃喝俩的,说来也真是惭愧了。
谁知安廖之手一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