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脚下生风恍如那传说的哪吒踩着风火轮,一路施展轻功跑的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心头冒汗额头冒火自洛阳东湖飞奔回洛阳城中。
又自城中不计价钱请了数位名医,心中觉得甚是不够用,又调用大内包子云的关系,甚至请了一位御用的太医,开了调理又比对了许多进补的方子,眼看小月将养几日脸色由青到白,又由白到红,气色恢复,身体渐复无大碍了。
骆冰则住在了楚秋烟开的酒肆,生活那是潇洒随意,更是日日与美酒为伴,甚是自在快活。
路长风最近则是下落不明,欧阳清派出追踪好手冷弃,轻功好手文星等人努力四处寻找,大理寺暂时由他独自处理,更是还要抽空探望小月,几日下来渐觉烦躁不安更是体力消遣的不支,想了一个晚上次日早上,终于下定决心邀骆冰回大理寺主持工作。
内心有事走路自然便急,屁股一扭就到了楚秋烟沽酒的地方,欧阳清拔脚便要直奔里间,心里想想却又觉得不妥,这一步终于没有迈下去。
这时远远便听到了骆冰的吼声:“酒呢?老子等半天了,怎的大清早把粮食断了,这、这究竟还要不要活人了!”
楚秋烟轻轻“哎”了一声,捧着坛酒,快步送入,接着便听楚秋烟嗔道:“呀!都喝两坛了?不许喝了!”
骆冰哀求道:“好小师叔,好妹子,给我再喝点吧,不会醉的!”
楚秋烟一口回绝:“不成,你一喝就没个头,不准喝!”
“就一坛,真的,最后一坛!”
“不行!”-
欧阳清立在门口想了半天,头皮硬是挠的发麻,终究还是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骆冰与楚秋烟见了他,都不禁一愣,楚秋烟将酒坛放入桌子,轻哼道:“看在欧阳清份上,再给你最后一坛。”
她知道两人多半有事相商,也不打扰,扭头离去了。-
欧阳清坐到骆冰对面,骆冰给他倒了杯酒道:“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欧阳清点头:“路长风不见了,你是不在那,冷弃文星大家伙儿都不在,我一人应付不来,想肯请你回去帮忙。”
骆冰笑道:“是要我回去帮你做苦力,你自个儿去和小月风流快活吧!”
欧阳清不晓得骆冰一眼看穿,直达要害,兼又心直口快,一张面上不禁一红,支支吾吾。-
骆冰却未在意他的窘态,剥了壳的香炒花生,扔了一粒花生米进嘴,又咕咚咚倒了一大口酒下去,缓缓道:“这几天,我在揣摩一件事。”
欧阳清正自左右不自在,浑身上下都在麻痒难受,骆冰岔开话题那是求之不得忙道:“什么事?”
骆冰道:“我觉得有一个人物在针对大理寺,而且大理寺的某个好手也是他的人。”欧阳清突然之间奇道:“骆兄,你早晨这杯酒莫非喝糊涂了,这话是怎么说?”-
骆冰道:“我来的前一晚,你和路长风率人围剿黑衣人开始。欧阳老弟我问你,你们是如何得知浪人消息的?”
欧阳清道:“那日从早到晚,陆续有咱们的人发现浪人行踪,路仆射和我便打点安排好手,晚间我们便已对浪人和黑衣人在水边所住的客栈完成合围。”-
骆冰道:“以浪人们的嗅觉之机警,焉会泄露行藏?即便凭借冷弃之能也未必发现他,何况寻常探子?若是黑衣人大意了,或者说,他故意泄露行踪,那得讯者该不只是大理寺探,而是整个禁军衙门。所以我断定,大理寺围剿浪人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欧阳清摇头道:“这个不对。你说,这个阴谋算计者整这一出是何目的?”-
骆冰道:“这一战,黑衣人部属浪人们死伤无数,这些人都是浪人中的好手,当真是身经百战而存活的,那晚尽都死在大理寺手中,日后扶桑焉会不向咱们寻仇?你我二人自然无惧,可是弟兄们行走江湖却无形中多了重重阻力。”-
欧阳清冷汗在额头打转,沉吟道:“这话倒是不假,浪人们可是狠角色。只是…只是…或许这只是巧合?”-
骆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道:“好,算是巧合。那么在山洞中,胡蜜姬和小月又怎会和那武功极高的灰衣人在一起?”
欧阳清道:“不用问,那灰衣人与黑衣人是一路人,当晚黑衣人出手并不狠,他武功当真是高极,我和路长风的联手,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可是他也没有任何伤害之意反而只是重伤了赵涛,其余人等并未受伤,也并未针对性的打击。只是那帮浪人们凶残无比,当真是以一敌十,杀心慎重”-
骆冰摇了摇头:“当时小月带着人皮面具,奇丑无比,灰衣人何必抓她?”
欧阳清一时语塞,骆冰又道:“江湖风传,胡蜜姬与前魔教教主独孤玲珑有关联,甚至有人说她与独孤玲珑是兄妹,小月则被无数人当作薛冰。这两个女子都可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灰衣高手为何不抓别人,偏偏抓她们俩?为什么又偏偏是我们救了她?”-
欧阳清低头思索道:“可是小月既带了面具,便不该有人将她当做铁夫人,若不是你误打误撞摘下她面具,抓小月有何意义?”
骆冰摆手道:“我不是误打误撞,小月的眸子与薛冰一般无异,我只是一眼便瞧出这样璀璨如明珠一般的眼睛决不会落在这样丑怪的女子脸上。由此可见,那个算计咱们的恶人必定对我极其了解。
还有更可疑的,大战灰袍人后,你我三人埋伏在山洞口,结果有人夜袭大理寺,弟兄们全部失陷其中。
曹永民那伙人几斤几两你我想必都清楚,万一你、我、路长风有一人当时留在别院,或者就算咱们都不在,而冷弃、文星、未曾大耗,那帮人岂不自寻死路?
可曹永民下手了,他何来自信?他如何抓住这绝好的时机?我说没有人通风报信,只靠太监们自己的眼线,你相信吗?”
欧阳清闻言,沉默良久,过了半响才涩声道:“如此想来,此事确有蹊跷。”-
骆冰点了点头,续道:“还有最古怪的。东湖当日,路长风杀伤近百人,欧阳老弟,后来你带人来救我,是怎么处理这些尸体的?”
欧阳清想想此事,大觉恶心,不自禁眉头一皱:“我带弟兄们把尸体拖到山后焚烧掩埋,花了大半日时间。”-
骆冰道:“是了,以路长风当日下手之狠辣,不该有活口留下,而你作为大理寺又收殓了尸体,为何路长风杀人的消息传得如此之快?
就算当真有漏网之鱼,待此人逃回门派,汇报众人死讯,再传出消息邀约帮手围攻路长风,没有十天半月决计办不成。
可事实上,只不过两三天,神拳门、崆峒派等齐集,就算当今圣上的加急手谕也得三天才能完成。
我在东湖下困了过六日,历毋宁都从海外海岛海南赶来了,由此可见,路长风当日杀人,带走胡蜜姬后不久,便有人将消息散布开来。谁会这样做?谁有机会这样做?只能是大理寺的人。”
欧阳清默不作声,良久才叹道:“你说这人会是谁呢……,他这样有什么意义?”
骆冰点头道:“除了你、我、路长风外谁都可能。”
欧阳清摇头道:“别人我不敢说,但冷弃、文星、这二人是在大理寺征战多年的老将,怎会叛变?”
骆冰沉声道:“人心难料,你决不可不提防他们。”
欧阳清仰头喝了一杯酒,低下头便低头不语。-
骆冰知欧阳清之父曾任尚书,欧阳清生于长禁军,与公门众人患难与共,感情极深,眼下有人出卖大家,他心中自是不好受,便笑了笑了岔开话题:“别想这么多了,说些轻松的。你和小月怎样了?她看上你了吗?”
欧阳清面上一红,连忙道:“别胡说,我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骆冰几乎笑弯了腰,拍着欧阳清肩膀道:“我说你啊,真是虚活了二十多年了!”-
欧阳清将嘴巴凑近骆冰耳朵,低声道:“这个……骆冰,你平常闲假在家时,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