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星夜兼程,拼命赶回。
大理寺外威严的大门处两个气死风灯还在照着,室内的灯火熄灯已久,一众衙役和捕快都是睡熟了,敲门自然会吵醒众人,随手轻轻一跃,站在了墙头。
墙头高丈余,站在粉的雪白的墙头上,大理寺的院落自然可以一览无余。
自高处而望,大理寺中院落里还有一处灯火,却是平时关押女子囚犯的地方,现如今小月却在哪里住着。
欧阳清辨出方位,心道:“是小月的房间!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一个“大鹏展翅”翻到了地面,几步奔到小月房前。
房中燃着马灯,将小月娟秀的体态映在窗上,走来走去的体态甚是妩媚动人。
欧阳清只觉口干舌燥,不及在想,自己掉回头向自己的寝室走去。
欧阳清回了房,点上了牛油巨烛,桌子上壶里的开水甚烫,泡了壶新来的黄芽,一大口滚烫的热茶下了肚,心里似是卸下了千斤包袱,大感轻松。
坐在床上,拉过一床被子垫着腰,滋滋然想起小月秀美面容,又觉遗憾,可要说再去小月房中一诉衷肠,那是万万不敢,大理寺副卿并不能随意出入家眷房中,只得在房中坐卧不安。
正自心头焦躁不安,忽听得“咚”一声轻响,小月柔美的声音轻轻在门外响起:“欧阳大哥,你回来了?睡了吗?”
听见小月轻唤,欧阳清只得低低“嗯”了一声,小月听他答应,便推门而入。
就在此时,一阵凉风吹入,欧阳清意识也是一清,猛然反应过来:“小月来了!”大骇下,一掌拍出,这小小油灯自然立时熄灭,房中一片漆黑。
小月刚踏入房中,见灯光灭了,她手中虽持烛台,但看不见屋内,愣道:“欧阳大哥,怎么了?”
欧阳清支吾道:“我……我不小心碰翻烛灯了。”
小月轻声道:“嗯,不用担心,我带有蜡烛。”
那知小月在前,后面却有个黑影跟在后面。
黑影渐渐走近,欧阳清警惕之心顿起,见他带了个青铜面具,便道:“阁下是谁?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天魔。”
欧阳清心中自是大骇,一提气,丹田内却是空空荡荡,毫无真气可言,心中大叫不妙,面上强自镇定,不露声色。
欧阳清心头一寒,道:“你我素无来往,今日阁下来我大理寺有何贵干?”
天魔淡淡道:“阁下不必再装了,你已中毒,我早已放在小月所持蜡烛中,若非如此,必定刀光剑影一番,想来也无法叫兄台歇息片刻。不过请放心,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来说一番话,说完就走,绝不停留。”
欧阳清心想:“说话就好,说话我就有时间逼住药性,恢复几分功力。现下要是动手我哪里有打架得份,只有纳命的份!”
当下不动声色道:“阁下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天魔道:“眼下路长风身败名裂,被天下英雄追杀,骆冰不会久居大理寺,现在大理寺可说只服从兄台一人。大理寺内高手众多,能人自然更是无数。欧阳兄何不与我共战一番大事呢?”
欧阳清心思敏捷,一颗快要跳出腔子里的心又放了回去,知道性命无虞,那就无碍大局,缓缓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还要细细考虑下,要和文星、冷弃、三人商量商量,不能现在定夺。”
让欧阳清加入魔教那是万万不能的,欧阳清无论再怎么贪图享乐,家风门风尚在,此话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天魔笑道:“我若是告诉你,传你一门内功,你一定能压服骆冰、路长风,你又怎么想呢?”
欧阳清奇道:“你开什么玩笑?”
天魔淡淡道:“用飞鱼剑和“夜帝寒冰掌”两样至宝开玩笑的人,恐怕还没有罢。”
欧阳清一怔,看着天魔随手抛向桌子上的包袱,小月不做声去把包袱给解开了,里面赫然摆着一柄黑黝黝的宝剑。
一阵喧闹声将昨夜醉醺醺的骆冰惊醒,朦朦胧胧中他睁开眼,天已大亮了。
酒店中一大早就坐了不少喝早酒的人,黄河以北的人大都有喝早酒的习惯,一碗早酒下肚一天都暖洋洋的,聚在一桌在高谈阔论。
骆冰感觉非常奇怪,心里道:“这些人都带着长条的包袱,里面裹着刀剑,说话大都操着外地口音,应该不是本地武林同道,显是外地的武林中人,这么早来吃早酒,多半是昨晚连夜赶来的,看来洛阳城内出大事了。”
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大事,是不是惊动了天庭,骆冰忧心忡忡,拿起酒碗的手不禁放下了,静静的听着外面人说话。
“砰“的一声,一名矮胖男子重重在桌上擂了一拳。这人一口济南官腔,拳脚粗壮看样子是山东八极的门人,一拳砸出桌上碗碟只飞,汤水四溅,桌上人却不以为意。
这黑胖男人长叹道:“近日听到大理寺卿路长风打败黑道剑圣,屠杀百余武林同道,其后更劫镖杀人,恶行累累,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上首的一名中年男子也道:“有谁能相信!当年路长风追踪千里,终于将十二连环坞的恶魔老七正法,肃清正道,当真叫人佩服。想不到一代英豪,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唉……红颜祸水啊!”
骆冰听他们这般说法,心里“咯噔”一下。
邻桌也是一张枣木制成的八仙桌也坐满了人,个个面容粗豪,其中一个黑瘦汉子喝下一大酒,懒洋洋道:“路长风是公门中人,本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实在该杀!”
骆冰听他这般说法,眉头大皱,只是想多打探些消息,这才忍住不答。
那矮胖汉子似也要说些什么,但终于止住了口,连连叹气,似乎谈及公门大是止禁的话题,虽然几人可以牢骚几句,却是立马不在往深入里说。
骆冰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冲着矮胖男子作了一揖,道:“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斧头帮帮主冯乐天。”
骆冰点了点头,问道:“敢问冯兄,诸位可是来寻路长风麻烦的吗?”
冯乐天叹了口气,道:“不错,这家店里的所有朋友,都是来……主持正义的。咱们乃是应岳之邀,特来看江湖正义之举……”
骆冰忍不住动容道:“五岳?莫不是当年铁摩勒的五名朋友?”
那名黑汉子截口道:“除了他们还有谁?不过他们邀约的可是咱们崆峒这样的名门正派,不是斧头这些只会打家劫舍之末流!”
言语之间颇见傲气,手一扬,大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
矮胖子想必对崆峒有些忌讳,眼睛里冒出火来,胡子都立了起来,却终于没有发出来,自个端起碗酒一口干了。
骆冰立在一旁,冷笑道:“崆峒是名门正派果然好武艺,不知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崆峒派有人笑道:“连咱们大哥名字都不知道,还出来混什么?快滚回家去吧!”
黑汉子挺着脖子撅着脑袋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天霸是也,你这小狗也配问我老子名姓?哼哼,老子既然告诉了你,现在你就得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黑汉子腰间的鬼头剑却是不经意间已经给拔了去。
骆冰举起鬼头剑,左手二指拈在剑脊上,真力贯入双臂,一尺许长的精钢长剑竟缓缓被他拗弯,这柄剑看起来像剑重量却比一把刀还要重,舞起来都是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