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岛国居民不多,据说以前是始皇帝派徐福带五百童男女东渡求不老神药,而徐福发现海外仙岛不愿再回,自己做了皇帝,留下的还是中原后裔。
他们说着古时中原的方言,长相也是中原的特征,想来所言也非虚。
扶桑主要以三大幕府为主:德川、春日、丰臣。
春日家族至春日永信传家十余代,声名始终不坠,他们家传的唐刀法,当然已经过千锤百炼,无论谁要想破他们的唐刀,都很不容易。
据说唐刀,是隋时扶桑从中国引进。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
刀工讲究,做工精细,刀法辛辣,有时候他们会因为自己一点的想不开破开自己的肚子,狠是扶桑刀法的精髓。
春日永信家传武学,少时痴迷武艺,后出海学武东飘西澪至楼兰一带,被独孤玲珑折服,加入魔教。
春日为人本谦和,学武用心,颇有管理能力,深得独孤玲珑赏识,破格提拔至魔教左护法。
天山大战独孤玲珑雄性身体已死,春日身负重伤碰见楚秋雨,二人互生情愫,楚秋水带着身负重伤的春日东回扶桑。
随春日奔走,春日所受重伤,却是不至于要命。不料几年后春日永信丧命,并死于剧毒之下,楚秋水临危受命收拢春日家族,勤学扶桑武功。
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却正是楚秋水和楚秋烟的姐姐,也就是楚昭和的妹妹,楚秋雨。
只是路长风不认识而已,只是看着面熟,即不敢相认在横梁上也不敢相问,更是动都不敢动。
这边楚秋雨已经和七巧童子交上了手,七巧童子低低闷哼一声,突然身子扑过来时,手里已多了柄形状怪异、分量极轻的弯刀。
这就是他昔年纵横苗家七海时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落地。
据说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比他用的毒虫可能还要多得多。
这一招“圆底追刀”,正是昔年七巧童子未用毒虫之时的平生绝技,也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曾经丧命在这一招之下。
这一招阴狠毒辣,就算是厉毋宁曾为血剑之时看见这种阴毒的招式也要叹为观止。
只是他辣,楚秋雨却是更辣。
楚秋雨一出手只见一片黑雾像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黑星,黑星的前面一条笔直的唐刀只取七巧童子的心脏。
二人这般动手却是均不留情,出手即是格杀,似有杀父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七巧童子一个跟头翻了回去,身子后退,突然像横梁上飞了过来。
路长风吓了一跳,幸好七巧童子只飞到一半,身子翻转居高临下,弯刀舞成月光一般洒了下去。
只听“叮、叮、叮”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黑雾轻烟袅娜四散,声音并不大,本在楚秋雨身后的一个木凳,竟被从中间劈成两半,已成焦炭。劲风吹过,木屑片片飞舞。
路长风瞧得也暗暗吃惊:“这扶桑功夫厉害得很,七巧童子更不是个好东西。”
七巧童子也知今晚取胜不易,甚而有性命之忧,低低的吹了两声口哨,只听“嘶嘶”两声两条昂着头的毒蛇窜了进来,吐着红色的舌头咬向了楚秋雨,看样子七巧童子今晚没有大规模的带毒虫进镇。
楚秋雨还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七巧童子,目中散发着一种杀机之光,缓慢的动作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那两条毒蛇刚一进身,便跌落了下去动也不动,每条蛇都断成了两截。
楚秋雨的手这时才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一汪秋泓般的刀,刀长三尺,狭长如剑,形刀似剑。
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
楚秋雨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路长风人在梁上尤自感到肌骨冰凉。
刀光闪动间,她黑色衣服上的七彩带也开始飞舞不停,偶尔还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这可怎么得了?
如果你只顾着看他的大腿那你就死定了!
刀光带动着黑色的纱裙,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片灿灿黑漆的雾里,黑得人连眼睛都看不清,哪里还能分辨她的人在哪里?她的刀在哪里?
七巧童子感觉自己就像站在秋天早晨的雾里一样,伸手不见五指,连她的人影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能向她出手?
只听的刀声“呼呼”飘向自己,七巧童子心里已经颤抖了起来。
路长风上第一次与她交手时,已觉得她的刀法奇诡变幻,甚至比天魔更可怕。
现在他才知道,那一次她的刀法根本没有发挥威力,这个女人只是忍让自己而已,路长风在横梁上躺着,打破了头也想不起来为什么。
这种刀法的威力,如果加上扶桑诡异的身法看起来就像个暗夜的夜魔一样,分不清辩不明,不知道人在那里刀在那里。
据去过扶桑的人回来相传,“唐刀”在扶桑并不是剑,他们还有更小的剑。
楚秋雨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这种刀法真不是一般人能领教的。
路长风卧在横梁上心里在叹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武功的玄妙奥秘,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凭空臆测的!
假如他今天没有亲身体验,也永远不会懂得这种刀法妙处何在,可是他并不想体验得太多。
因为这种刀法的变化实在太奇诡,招式实在太繁复,一发出来,就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七巧童子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只要他的眼神稍有疏忽,就很可能立毙于剑下!楚秋水这一奇怪的姿势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空门封死,只等着斩杀七巧童子。
楚秋雨双手合起,口中低叱,“连环斩”,身形笔直,单手握刀,直取七巧童子前胸。
刀未到,刀势已气势汹涌而至凛冽的刀气逼人。
七巧童子,身子一猫脚步侧滑,向左侧溜了七尺,左面已是贴墙,退无可退。
楚秋雨将左手刀鞘插入腰间,双手握刀”人刀合一”已随着变招,再次笔直刺出。
七巧童子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墙壁壁虎一般翻了上去。
楚秋雨低哼一声,斜斜飞起,然后头下脚上再次急刺而下。
刀气激吹,墙上泥屑被刀气激荡的四处溅射而出。
七巧童子功夫也甚是了得,“刷”一下一个倒栽葱,身子急遽下沉,平行与地,穿过那层层刀气,飘然落地。
楚秋雨却是凌空倒翻,人刀合一突然化做了一条旋龙一般,向七巧童子洒了下来,这气势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一个小小的房间都却已在刀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七巧童子闷哼一声,面色惨白,盘腿坐下。
他静静地望着楚秋雨,楚秋雨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过了良久,心口起伏不定的七巧童子才稍稍喘匀了些,一丝血迹顺着七巧童子嘴角流了下来。
楚秋雨这时叹了口气,又道:“这已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你不妨将它算做你杀了那么多人的报应。”
然后,雪亮的刀锋,便闪电般向七巧童子砍下。
路长风在横梁上呆着真是大气不敢出,血花飞溅杀人无数的七巧童子就此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楚秋雨仿佛也受了伤,坐在地上重重的呼了几口气,才缓缓站起身来从箱子里边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在七巧童子的尸体上倒了一些。
只见烟气直冒“嗤嗤”有声,不一会地上只剩下了一滩黄水,路长风鼻子里只闻到一阵腥臭味,恶心至极,屋子里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楚秋雨这时也慢慢的站了起来,在这个房间里慢慢走动,看来扶桑的调理和中原是大部不相同,扶桑是以动养静。
过了片刻,楚秋雨苍白的脸上渐渐回复了血色,也依旧是那么安详而美丽,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令她有丝毫改变。
然后,她慢慢将身上的衣衫都脱了下来,于是她那完美得几乎全无瑕疵的躯体,也就出现在镜子里,只是胸前一条长长的血线,增添了几分恐怖的美丽。
七巧童子还是划伤了她。
牛油蜡烛的光温柔地泻在她身上,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着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骄傲地挺立在夏日里温暖而干燥的空气中,那两条浑圆而修长的腿,线条是那么柔和,柔和得却像是江南的春风。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秋雨才收拾东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