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过,皇后身旁伺候的宫女喜欢一人独自游庭心湖,远远向湖中望去,瞥见湖中小亭有一抹熟悉的窈窕背影,忆起昔日一同玩耍的好友,身形与她尽如此相近。
忆此,便打断所有联想,不禁暗暗自嘲,如今我家道中落,哪儿还有昔日风光之景,也罢,思不得,忆不得。
小寒立在湖中,远眺前方,湖中静谧,心中久不能平静,指腹摩擦袖口,回头看她,眼中凝泪,不知所措的顿了动作。
莲步微微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她昔日容颜因劳累有些改变,带着哭腔,手轻抚脸颊,“阿澄,你受苦了”
楚青澄本欲开口嘲讽的嘴角,因着她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双眸凝视着昔日熟悉的容颜许久。
因紧张将手心掐的全是指甲印。良久之后,才微微合动嘴角:“小寒姐姐,如今树倒猢狲散,你这又是做戏给谁看?”楚青澄眼里尽是冷漠,俄而眼底却是像涨潮般落下,湿了粗布衣衫。
“妹妹倒从未变,还是这样的性子。”小寒缓缓收回手,听她愤愤之语,不做反驳,她衣衫破旧却整洁光鲜,粗布也掩盖不住的姣好容颜,透出几分苍老。
小寒两眼含了泪,迟迟没有落下,终究是与以往不同,是了,如她所言。这后宫隔墙有耳,做戏给谁看。“妹妹可怪我?”小寒语气幽幽,似是吃味撒娇。
熟悉的语调冷不丁波动了心里的一根弦,颤动地久久不能平静。楚青澄面上却掩了一切的表情,动作礼仪更是滴水不漏。
楚青澄向后退了三步,重重跪拜在地,“小寒姑姑说这话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一个打理药材的婢女,身份低微,哪里担得起姑姑称我一声妹妹?”
小寒看她木然的神情,心头一颤,一行清泪落,语气也染了哭腔,看她执意如此,也不拉她,就跪在她对面。
“妹妹是我的妹妹,永不会改变,不管你是打理药材的宫女,还是当年的府中小姐,你都是我的妹妹,妹妹何苦要妄自菲薄?身份地位又如何,我是皇后娘娘的侍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那有如何还不是要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在偌大这后宫里没了皇帝的恩宠,便是千人踩,万人欺了,妹妹比我强,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小寒话完了,拉住人的手腕,带着她一同起来。“这没人,有什么难处大可说与姐姐听,今儿我不是小寒姑姑,也不是苏青寒。”
楚青澄随着小寒来到一处废弃许久的宫殿旁,轻轻撇开那人的手,开口唤出熟悉却陌生的称谓:“姐姐,你莫要这样说,当初父亲将我送进宫中,我是万般不愿,才设计由秀女贬为奴婢,这是妹妹自己的选择,我不悔。只可惜今生与他无缘,不能嫁他为妻。”
庭心湖附近有一座宫殿,小寒心中疑问添堵,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她,好像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手中一空,鬼使神差似的跟上去,耳畔是她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