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珏却哈哈大笑:“阿楉倒是冤枉我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计划可都是傅瑨想出来的,我也不过是个执行人,那时候在华阳的领地上,还是要分清楚谁才是王。”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有这等觉悟呢。”阿楉吐槽他。
明明在华阳的时候计划也多得不行,又跑到这儿来充单纯了……
“大哥。”赫连杰的声音随着脚步一起传进了阿楉和赫连珏的耳朵里。
他跟司徒婉婉并肩走进来,脸上没有难过,却也没有高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无悲无喜的样子,叫阿楉有些没有明白。
毕竟刚才还是悲伤的样子呢,跟司徒婉婉谈过之后就跟失忆了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了,还真是奇怪。
“谈完了?”赫连珏却还是那张镇定自若的脸,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样子。
“谈完了。”赫连杰在旁边坐下,出乎阿楉意料的笑了一下。
阿楉惊讶的往后靠了一点,这又奇了,刚才还一副郁闷得要死的样子,现在又突然心情大好,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看来,男人也差不多嘛。
司徒婉婉在外间正厅停下,没有进来赫连珏所在的地方,偌大的寝殿内便只剩下了阿楉、赫连杰、赫连珏三人。
“你们刚才在外边聊了什么?”阿楉实在好奇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赫连杰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心情很好的抿了一口酒,然后对阿楉说道:“也没说什么大事,就跟她随便聊了聊。”
“感情问题?”阿楉试探的问他。
赫连杰摇了摇头:“没有说这个。”
“那你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没有解决这件事情,你还能有心情高兴?”阿楉不解的问道。
“倒也不算完全没说感情啦,就聊了聊她的……”
阿楉直接端起小桌上的点心碟子,放在腿上,拈起一颗小圆糕点放进嘴里,准备好好听故事。
赫连杰继续说下去:
“我一开始没打算跟她聊这方面的话题,不过她走到我旁边,先跟我说了一下她的感情史……”
司徒婉婉从记事起,便已身处军营之中,身边唯一有印象的长辈,是她称之为祖父的老爷爷。
她那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从未关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周围没有吵闹的小屁孩儿,而军营中的大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大家从未问过这个,也从来没有人主动问过她这个问题。
对她而言,这个问题不是重要的,祖父和军营中的大哥们都对她很好,这就已经足够。
祖父对她很严格,若是她的长剑耍得不达标,那天就不能吃饭,必须耍出最完美的剑法,祖父才会让后勤的叔叔们把饭送来给她。
但是她知道,虽然祖父严苛,对她却是一等一的好,跟后来的独孤辛芷比起来,她常常觉得,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童年是她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种严厉但美好的日子过到了七岁,祖父突然完全消失在了她生活中,她去问军营中的大哥哥们,他们却只是面色纠结的跟她随便打了个哈哈便过去了,问后勤的叔叔婶婶们,也只是得到一个,“将军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司徒婉婉那时并不明白,年纪并不算大的祖父为何突然离开军队,按道理来讲,羌国的历任将军都是要到六十才会退职的,祖父提前了将近二十年就离开,确实太不合常理。
所以她闹着要去找祖父,闹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好大家都很友善,并没有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反而不断安抚她。
到后来,因为年幼的关系,她开始渐渐遗忘离开祖父的不自在,而由于祖父不在,大家对她越来越好,食物给她最多的,练功让她早早结束,虽然还有些想不通祖父为什么离开军营,但是这些东西便已经足够她重新进入新生活。
七岁那年末尾,军营突然热闹起来,因为固伦亲王府上迎来了第一个大小姐,司徒将军一高兴,挥手下令,给军队送去三百坛好酒,和无数牛羊肉,请军队众人一同享乐。
她那时只知道新晋的司徒将军跟祖父和她同姓,傻傻的以为这军营的将军只能由姓司徒的人来当,还想着以后她大了,也要奋力去当上这个将军,继续祖父以前做过的事情。
可惜,老天并不给她这个实现愿望的机会。
那夜刚过子时,一个端庄绝美的女子找上了她。
司徒婉婉久居军营,见到的女子除了后勤处煮饭的大婶,再没认识过任何的女人,所以她一见到那位穿着宫装的女人,便“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迅速穿好鞋袜后,“啪”地行了个羌国的军礼。
这个女人太美,是她见过的第一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女人,所以她今生第一次,在容貌上生出了一种自卑感。
那个女人比司徒婉婉高出好几个脑袋,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司徒婉婉僵硬、紧张的表情,仿佛欣赏一幅美好的画卷。
司徒婉婉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但只是这一眼,却让女人原本好转的心情瞬间消散,司徒婉婉看到她骤然冷却的目光,心中一愣,这些身份高贵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心情阴晴不定的。
从前祖父是这样,现在这个女人又是这样。
她可不想以后当了将军变成这幅模样,手下的将士得多难受啊。
“您……”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飞快的拦下司徒婉婉的话茬,然后问她。
“司徒婉婉。”司徒婉婉毕竟是军营中待久了的,虽然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有些胆怯,但是还是很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她。
“婉婉……”那个女人喃喃道,唇角还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老爷子还挺看重你的。”
“?”
司徒婉婉冒出一个问号,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因为感受到了她的不善,所以司徒婉婉也没打算再跟她在这半夜叽叽歪歪,刚才飘起来的一点点自卑在月光的笼罩之下也荡然无存。
“您有什么事情嘛?明天早晨我还要早起练武,所以……”
司徒婉婉没有说完,但她觉得自己已经表示得够清楚了,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迟钝之人,应该会懂她的意思吧。
“那今晚跟我回去,怎么样?明日就不用早起了。”
那女人却完全忽略了她话中的逐客之意,居然直白白的还想让她跟她一起回家?司徒婉婉完全惊呆,一时间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