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力捧曾祁昌出任兵部尚书,倒是把人捧上去了,可是能不能坐稳这位子还得靠他自个儿,曾祁昌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克己奉公,做事又仔细认真,他的能力足以打理好兵部的事务,让他头疼的倒是这兵部衙门的各支派系暗流涌动。
前任秦尚书一年前就放出了要致仕的风声,这一年朝中无甚战事,他也不大管事,将大部分事物都交给了两位侍郎,这两人在衙门里四处收拢人脉分庭抗礼,如今曾祁昌过来,才惊觉这衙门里派系众多,多是两个侍郎的人,还有几个是中立派,原本在两个侍郎夹缝中生存日子过的也不大舒坦,如今可算新任尚书来了,他们也能安心办差,只是这新尚书不擅处理人际关系,初来此处自个儿还理不清这一团乱麻呢,哪能顾着底下的人。
曾祁昌为官多年,好歹也做到了一方封疆大吏,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民生事的清官,想在官场走下去,该折腰时也得折,该立威时也得立,两个侍郎不服管教,交给他们的差事推三阻四,这种情况他在地方做官时见的多了,那还是实务工程,他都能监造完成,如今只不过是些文书工作,他还理不清不成?只是京官身后枝生节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在斟酌动哪个,怎么动。
结果还没等他斟酌好,皇帝把堂侄子宇文钦送了过来,不仅是皇帝的堂侄子,还是陈侍郎的准女婿,宇文钦一来,陈侍郎说话都大声了,不仅把右侍郎压的喘不过气来,连曾祁昌都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尚书之位就该是他的,曾祁昌这个泥腿子,就该在外头耕田修水库,回京坐衙门,你坐的住么?
宇文钦对曾祁昌是很敬重的,反而对这个叫嚣蹦哒的准岳父不大亲热,陈侍郎没争到尚书之位,于德郡王府来说还有什么价值,更别提他这样的做派,那陈家姑娘能是什么好的?这回可真是失策了。
兵部的事情还没理清楚,朝中又有别的风波,御史台向皇帝进言,吾皇年已不惑,至今膝下无子,是时候该从宗室择贤子过继,立为储君,择翰林院大学士精心教导,直至长成,必能文韬武略经天纬地,如此方可继承大周江山。
这是朝中首次直言皇帝过继之事,从金童兄妹俩进宫之前,朝中就有苗头,只是彼时皇帝还年轻,也没谁敢触皇帝霉头,结果过了这么多年,金童都成亲了,皇帝还是没有儿子,他们拼着惹怒皇帝也得说道这事,总得定个章程,虽说皇帝如今瞧着还算健朗,在龙椅上再坐个十年不成问题,可继承人定下来,不得接受储君的培养么?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十年还短了。
皇帝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听得御史直言这事,他心里倒还松了口气,说便说吧,大家一道商量个对策。
“众卿有何见解?”
说到见解,朝臣又禁言了,这话还真不好说,他们总不能点名说谁家孩子聪明,皇上您就过继他吧!
朝臣把目光都投向了几位御史,御史台今天一齐说这话,想必早便定好了主意,如今你们倒是说呀。
御史台便给了几条建议:“按着一般人家过继子嗣的规矩,首要的是血脉,血脉越近越宜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