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儿回姜家的那日是一个艳阳天,姜定南学堂已经放学了,这日也被拘着在家里恭候继母大驾,姜骥走之前就告诫过他,务必要摆出笑脸来,二叔更是对着他耳提面命,要对继母敬重,祖父母也开解过他,那个女人不会有孩子了,影响不到他,他无需再对她芥蒂,凭白的让皇室对他印象不好,他日后承爵,总要过皇帝这关的。
说起来是这个理,但谁还不是娇养长大的孩子,要他讨好以前处处不对付的继母还是难,那个女人也未必会领他的情,面上和气就好,那个女人就算没有亲生子女,也不会将他视如己出,他也不可能把她当亲娘看待,要是那个女人回来后对他关怀备至刻意讨好,他还看不上呢,堂堂皇室郡主,就这点出息?没有孩子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婧儿当然不会沦落至此,金童怕她受委屈,亲自送她回来的,摆出了全副郡主仪驾,姜家开了中门迎接,姜骥亲自扶她的手下来,她此次要住进姜家后院,全府的下人都要来迎接她这个未来主母。
关于婧儿的住处,姜家还颇费了些周折,郡主府她不想住了,住进姜骏后院的话,鸣玉堂是最合适的,但姜定南不想把亲娘的院子给继母住,婧儿也嫌膈应,王夫人便将燕堂旁边的寄云堂收拾出来给她住了,位置不算偏,但地方不大,金童还觉着委屈他妹妹了,但国公府就这么大,辟了三分之一出来做郡主府,还没住热乎呢,又不肯住了,鸣玉堂她也不肯住,哪里还来的大院子给她住,他们夫妻俩又没有孩子,也没有妾室偏房,两个人住一间院子不算挤。
姜骥殷切地给婧儿介绍寄云堂的景致,“你看这紫藤花桥是我让人从汀华院挪过来的,日后你想搬回去,再把它也带走吧,这缸里养的睡莲和金鱼也是你喜欢的,这秋千架也是我让人做的,寄云堂屋舍不多,但庭院尚大,我也是因此看中了这处,你觉得可好?”
婧儿微微点头,住哪儿不是住呢,只是住到了姜家,以后没这样自由了,每日都得去给婆母请安,这是应该的,就是她以前懒惯了,如今再要拾起在宫里时的晨昏定省,有些累。
姜定南牵着妹妹跟在父亲身后走,祖母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他们去看屋子了,这会儿父亲和二叔二婶都围着那个女人转,还一个虎视眈眈的郡王,他和妹妹落在后头也没人管,要不是祖母让他们来,他们才不想跟着呢。
一行人进了寄云堂待客的外间,下人已经备好了茶点,如今正是暑气旺盛的时候,几个主子从正院走过来,虽打了伞,也都挑着树荫底下走,还是起了一身燥意,下人端了解暑的冰镇绿豆汤来,婧儿还虚寒着,只喝了白水解渴。
为着她要住进来,寄云堂又设了小厨房,金童提前几日就安排人进来清场了,郡主府信得过的人挪了些过来,他再派了可靠的人手过去,再有婧儿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就将这座院落占满了,总之就没有姜家的人。
也怨不得他这样行事,婧儿之前在姜家出事,让他们怎么放心,金童如今正在四处寻觅女护卫,要放在婧儿身边贴身保护,也从宫里求了个医女,跟在婧儿身边,为她识别各种伤身之物。
姜骏和林长玉陪着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拉金童去他们的屋里看看,说金童还没看过他们的新居吧。
金童不想看,他还没去婧儿的卧房里检查呢,姜定南兄妹俩亦步亦趋的跟着,想必是姜骥有话要交代,它正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姜骏做什么要拉他走。
“人家一家子说话,你杵在那儿做什么!你在他们都不自在,不利于我大哥促进家庭和睦。”
姜骏这句“人家一家子”可将金童气坏了,合着他还成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