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区别。娘娘就算是嫁进了宫里,可娘娘,毕竟还是姓谢,是谢家人。”肖夫人轻轻将茶碗放到了桌上,抬眼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水雾漫了上来的缘故,那双眼睛,越发显得云山雾罩。
贤妃听罢,便是笑了,“二嫂果然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一点儿也没有变。那个时候,母亲坚持要将爵位给二哥,其实不只是因为大房后继无人,而是二哥确实骁勇善战,而且,二嫂也是精明能干。母亲那时便说,定国公府的日子快要没有从前好过了,若不是能干的,怕是撑不住这个摊子,如今看来,她老人家,果真是慧眼如炬。这些年来,二嫂撑着定国公府,二哥才能无后顾之忧。而且,就是阿鸾,也很是像二嫂,日后,定然也是个能干的。”
贤妃这一通夸,让肖夫人弯起唇,笑了,“可惜,再怎么精明能干,也总有撑不住的时候。只怕到时,愧对母亲,亦无颜见地下列祖列宗。”
肖夫人这一席话,让贤妃亦是有些失落,黯下眸色,沉凝了片刻,她这才道,“今日,我回来,是陛下允准的。却没有嘱咐我其他的事情。只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契机。”
什么契机?贤妃没有说明,但肖夫人心知肚明,自然是剪除定国公府势力的契机。
事实上,这两年,定国公已经慢慢在释权,借由战事,已让他的很多心腹退出了西北军中的重要位置。虽然,肖夫人一直对此并不是很赞同,觉得他们已是站在刀尖上了,若是还丢了手里的兵刃,那便是任人宰割了。可定国公父子却坚持,想要让陛下看见他们的退让,看见他们的忠心。
可惜......肖夫人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她和贤妃这样的女流之辈,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些男人们偏偏还在心存寄望。
只是,终有再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时候。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姑母!”正在这时,谢璇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谢珩进来了。没有唤娘娘,而是一声亲近的“姑母”,便是将贤妃当成了自己人。
兄妹二人进得厅来了,朝着贤妃和肖夫人行过了礼。
“姑母认为,陛下会怎么做?”在厅外时,谢珩和谢璇刚好听见了贤妃的那句话,谢璇便顾不得许多,直截了当地问道。
贤妃倒也不曾怪罪,将投在那个会走的椅子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而望向谢璇,“那日,在赏春宴上,陛下让豫王殿下赠花,你得到的是白玉兰,谁人不明白当中真意?可是,那毕竟只是心照不宣的暗语,如今,陛下明旨已下,从前,他是不是属意你为豫王妃,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在赏春宴上,陛下明明白白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表示了赞赏,而如今,豫王妃的人选已然定下,而坊间,偏偏却有传言说,你八字贵重,天命为凰,若你们是陛下,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什么八字贵重?那不过是些无稽之谈,难不成,就要因为这个,硬抬我们阿鸾入东宫么?太子妃的人选,陛下和太子不都早已定下姚首辅的女儿了么?”肖夫人眉心几乎打成了死结。
“太子妃的人选,也只是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又是心照不宣?好一个心照不宣!没有明言,便可以变卦,谁让你自己会错意了呢!只有明晃晃的圣旨上,那才是真正的圣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