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的心好似被泡在热水中,暖涨泛酸。
齐慎却已是站起身,牵起了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那些久未有香客招待,又感念两人出手大方的大和尚主动请谢鸾因和齐慎两人摇个签,免费为他们解签。
谢鸾因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了,“不用了。”
在山上吃了一顿再简单不过的青菜萝卜素斋,趁着天『色』未暗之前,他们从山上下来,直到上了船,也是一路顺遂,并未瞧见什么倭寇的踪迹。
海上的天气多变,清早起来,还以为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也确实晴了大半日。
谁知,一阵风来,很快,便不知从何处卷来了一重又一重的浓云,将日头遮蔽,黑压压地,低压着。
连带着海也变了颜『色』。
在越来越大的海风中,卷起了丈高的浪,拍打在船身上,眨眼又击得粉碎。
这样的风浪,在海上,算不得什么,可是,比起他们之前在内河之中行船时的风平浪静,这已经是了不得的颠簸。
即便是在舱房中,也是有些坐不稳。
齐慎倒是金刀大马,坐得四平八稳。怀里紧紧搂着谢鸾因,有些担忧地锁眉看她,“怎么样?还好吧?”
真是天公不作美。本来瞧着是个晴好的天儿,哪知道,说变就变。
阿鸾的晕船刚好不久,他还真怕,又让她旧疾复发。
谢鸾因摇了摇头,脸『色』微白,倒不是因为晕船。
而是有些害怕。
他们之前坐的船是在内河里行走的,到了海上,也不知禁不禁得住这样的风浪啊!
“大人。”这时,舱门被人敲响,彭威在门外求见。
门开了,他一身藏青『色』的衣裳湿了大半,足见风浪之大,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的脸『色』有些凝重,甚至隐隐透出两分肃杀之气。
“何事?”齐慎抬眼瞥了他一记,自然觉察出彭威有话要禀,只怕是顾忌着谢鸾因在场,这才沉默着,没有开口。
若是往日,他便也出去说话了。可如今风浪大着,他就怕他一松手,谢鸾因就坐不稳,一会儿若是磕了碰了的,那该如何是好。
彭威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齐慎的意思,踌躇了片刻,这才道,“西南方有一条黑字鬼船,看那样子,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黑字鬼船?什么意思?谢鸾因狐疑地蹙眉,却是明显地感觉到齐慎握着她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她抬起头望向他时,这才发现他的一双黑眸已是冷成了冰。
“我们可有暴『露』?”
彭威摇了摇头,“方才见风浪太大,顾及着咱们船上有女眷,怕她们吃不消,是以,属下已着令放缓行船速度。前方是一大片礁石,倒是刚好掩藏了我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