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听罢,却倏然笑了起来。
“瞿夫人果真是一介女流,你说的这些,都是虚的,人走茶凉的道理你应该听过,所谓的生死兄弟,等到瞿进一不在,还能有几人记得从前的恩义?就算真记得好了,夫人能代他们承诺于我?就算夫人敢于承诺,我也不敢听,不敢信呐。”
龚氏的脸色又是转白,“那么大人想要些什么,只要我能给。”
“我听说,瞿夫人名下,有两处私产,是两年前偷偷置办下的,当中还有几次有人趁夜运过东西进去。”齐慎将谢鸾因的手握在手中,语调淡淡道。
龚氏的脸色几变,眼中种种光影暗转,片刻之后,终是咬牙道,“齐大人的意思,小妇人已是明白了,只要齐大人能应小妇人所求,那两处私产,小妇人会转到大人……哦!不!是夫人名下。”
齐慎听罢,却是低低笑了两声,“不!我的意思,瞿夫人没有明白。你名下的私产,我不要。我要的,是趁夜运到你那两处地方的东西,一件不落。”
齐慎定眼望着龚氏,嘴角笑牵着,可笑意却半分未入眼底。
幽深的目光及处,龚氏的脸色,一寸寸白下。
而此时,谢鸾因却只是安静地笑看着,这样的正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插不了手的。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齐慎和谢鸾因起身告辞,龚氏亲自将他们二人送到了门外,临别前,奉上了一只精致的紫檀木雕花镶八宝螺钿的漆盒,送给谢鸾因。
“今日,多谢齐夫人帮着小妇人向大人求情,小妇人无以为报,还请齐夫人收下小妇人的这番小小心意。”
谢鸾因倒是没有推辞,笑眯眯接过漆盒,“我倒是与瞿夫人有些投缘,那便多谢了。”
与龚氏道了别,齐慎扶着谢鸾因上了马车,车轮辘辘,从那院门前驶离。
龚氏在原处站了许久,这才扭身进了院门。
“你好像很高兴哦?”马车晃晃悠悠中,谢鸾因笑睐着齐慎道。
说实在的,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可谢鸾因这个枕边人,却还是可以一眼便看出他藏不住的欣悦。
“不应该高兴吗?”齐慎挑眉反问,他来之前,一直悬着心,就怕是个陷阱,他自己涉险没有关系,可是把谢鸾因牵扯进来,他就不得不怕了。
可最后,非但全身而退,还收获颇丰,他自然高兴。
“你就没有想过,瞿夫人为了见瞿进一面,居然舍得下那些东西,到底是为什么?”谢鸾因反问。
“你想说什么?”齐慎皱眉道。
谢鸾因没有说话,垂下头,似在深思。
片刻后,拿过那只临走时龚氏赠与她的漆盒,将之打开。
盒子里铺着一层宝蓝色的毡绒,上面放着一对金刚钻的手镯,那做工很是精细,就是谢鸾因自认没有少见好东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生平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