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陡然发声,将刚攒上底气的千若吓了一跳,待听到那句口头禅,才知是任天游。
楚晗的手臂将他往怀里紧了一下,示意他别紧张别说话,淡淡道:“你们怎么来了?”
两支火把的亮光渐行渐近,待到了跟前,任天游才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千羽和无忧,故意用无奈而认命的语气道,“唉,没办法,你家两个男人急着来救人,我就只好带他们来啰,不然我怕被那狠心的小东西用毒药毒死!”
“少主!”
“楚姐姐!”
无忧将火把往任天游手里一塞,便向楚晗跑来:“千若哥哥,你没事吧?”
千羽见她拥揽着千若,站在原地没动。他的胳膊也受伤了,可自从他出现,少主的注意力都只在当时有性命之忧的千若身上,除了最后的那个点头,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对他的伤更是不闻不问。
可虽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担忧着她。在无忧终于忍不住吵闹时,与他站在了一边,三人这才在半夜里摸了过来。
千羽并不知自己早就患了爱情绝症。
人就是这样,不在意的时候,精神自由自在,心灵海阔天空;
但一旦对某个人真正动心在意时,便经常患得患失,胡思乱想,连平时忽略的芝麻蒜皮的小事,也会拿出来暗暗计较一番,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总结后就是两个字:找虐!
人心本来就是不易满足的,尤其是爱情。
当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时,他只盼望能多看到她几次,如此便能多几分雀跃、欣喜,甜蜜,和小小的满足;
当她能看到他时,他又希望她能爱上他、心中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当她真的喜欢他后,他又希望她的喜欢能变成深爱,是那种有足够份量的深爱,能与千若甚至少主君比肩并重的深爱。
也许真的有那种时候,他心里又会希望她能爱自己更多一些。
可爱情中的贪心,并非物质和权利上的贪心,谁能忍心责备?谁在爱情中不贪心?
楚晗见他有些落寞地站在那里,冲他勾手相招:“千羽过来,火把交给任天游。”
千羽心中微动,面上不显,只是依言照做,然后静静走过去,静静立在她面前。楚晗将他的胳膊轻捏一遍,柔声道:“好些了么?还疼吗?滚刀门的人是否去追杀你们了?”
千羽目光下垂,微微摇头。
楚晗伸臂将他拥在自己另一半怀里,轻柔而语:“在她们面前,我不能把对你的在意表现出来,否则你会很危险。千若已经落入敌手,青秋又受伤,我无法分身兼顾,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你心里可怨我?”
“少主……”千羽立即将脸依在她的肩上,眼眶湿润,“千羽不怨!”
“你们都能体谅,便是我的福气。”楚晗叹息。他们就像前世里陷入爱情中的女孩一样,敏感而脆弱。只要调换一下位置,不需要多么洞察入微,也能对他们的心思知晓一二。
“牙都快要酸倒了!”任天游用斜眼睨上一眼,“别再卿卿我我的了,还是先想想下面该怎么做吧,刚才我们可探听到滚刀门在商议重新祭祀的事,不但杀那些孕夫,还把你们俩一起当祭品。”
千羽愧疚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先将他们藏起来的!”
楚晗安慰他:“此事并非属于你的过失。这里毕竟是她们的地盘,藏到哪里都会被找出来。村周都布了阵法,自然无法及时送出去。别担心,不到祭祀之日,他们便无性命之忧,我们也就还有救人的机会。”
任天游嘻笑:“你扰了人家的大事,害得人家死了那么多人不说,还得重新择选吉日,得新祭祀。这回,你们俩要被人当作附赠品了!”
无忧哼道:“当时若将她们全部化成血水,也就少些麻烦了!”
任天游点头认同:“打蛇不死,必遭其祸,且后患无穷。你一时心软同情她们可怜,可向来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自出爹胎便身带魔界之花,可见事情绝不简单。”
楚晗道:“你有何高见?”
任天游摇摇头:“高见不敢当,不过,我曾看过一本《仙魔之秘》,里面的魔界篇曾讲到,魔界里有噬筋堂,这噬筋堂相当于人界的刑堂,是专门惩处犯下重大过错的魔界恶徒。而其中一种惩罚方式,就是将她们丢入魔界轮回道,根据其过错轻重,或为人,或为畜,经历足够的苦难和规定的被屠次数,灵魂才能得以重返魔界。”
楚晗忍不住露出怪异笑容:“你是说,我们屠杀她们,是她们注定的命运?她们不但不能怪怨我们,反而要多谢我们的成全,能让她们早些凑够被杀次数、早些完成受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