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孛喜笑颜开,一边为她续酒一边道:“这个主意,说起来简单得很,但得委屈楚少主易个容,再装扮成男子。”
楚晗虽然早已知道他心里打好的主意,依然满头黑线地望着他:“然后你就跟凤临国的某个平民女子来个非卿不娶的戏码,糊弄那些朝臣?”
“楚少主智慧超群,什么都瞒不过你!”武孛照她刚才的样子竖起拇指,“不过,这个平民女子可是有来头的,且不是凤临国人。”
“什么来头?”楚晗观照他的脑海,“凰梧国的隐世家族?还救过你?”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楚少主!”武孛这次是真心赞叹,“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不然神尊这智慧,简直有点可怕!”
楚晗摇摇头:“你这办法好是好,但太过耗费时间和精力,我真没那么多空闲待在凰梧陪着演。”
眼看武孛的脸上正一点一点露出乞求之色,楚晗在他开口前道:“助你达成这件事并不是非我不可,你完全可以找别人帮忙,甚至都不必女扮男装,直接找个好看的男子助你就行。”
“不行啊,”武孛放下鹤嘴壶,叹着气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她道,“人心难测,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利用凤后或皇贵君的后宫大权兴风作浪?所以不管是男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我都不放心。”
楚晗无语:“我你就放心?”
武孛认真点头:“我只相信你。”
楚晗摇头失笑。
“我是说真的,”武孛道,“现在,除你以外,我谁都不会再信。”
楚晗端起酒杯,却垂眸不喝,只用大拇指指肚轻轻摩挲光滑的外壁。
武孛道:“无需认识三五八年十几年,楚少主便是最值得信任之人。”
“你高抬我了,”楚晗淡笑,“我不动东方凌天,一则,她算是难得的明帝,即使她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对我下过就地格杀令,也抹不去这一点。二则,我是生在武林的人,浪荡江湖惯了,毫无自由可言的宫廷生活,不但我受不了,家里的夫郎们也受不了。既然如此,我何必费心巴力的将她拉下凰椅?万一新帝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昏庸之辈,我岂不成了百官和民众心中的罪人?”
“所以说楚少主才最值得信任,”武孛的脸上洋溢着笑,“楚少主行事,总是大义为先,为了百姓,能将私仇私利全部放在一边。”
楚晗淡淡白他一眼,武孛却继续道:“为了国家安定,为了百姓不再受苦遭难,你用顾南风的身份做了多少事?!现在,喜穿白衣、面戴白狐面具的顾南风,四国都已传遍,虽不是大臣,更不是将军,却威名远播。”
他笑睨楚晗:“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你用这种形象多来我这儿走走,让东方凌天慢慢生出疑心,增加误会,最后将你赶出凤临国或者想杀掉你。”
楚晗失笑:“然后我无路可走,只能携老幼家眷来你凰梧避难。”
“不要说你想得美,”武孛笑得露出洁白贝齿,“我的确想得很美。”
楚晗忍不住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至于应付朝臣之事……”
她沉吟片刻,“这样吧,前期操作都由你自己完成,到你所爱的男子必须出面时,我再来。”
武孛激动地站起身,离桌躬拜:“多谢楚少主!”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双手捧敬:“谢楚少主仗义援手,武孛满饮此杯,楚少主随意!”
说完,一仰脖,酒液尽皆入喉,一滴不剩。
楚晗微微一笑,执杯饮下。
武孛见了,很是高兴:“那大铁勺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打出来的,这里有床,不如楚少主先在此稍作休息,待你醒来,也就差不多成了。”
“如此,”楚晗垂眸点头,“也好。”
她站起身,武孛面不藏笑的带路,引她到床帐前。
楚晗看着他:“你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吧?去忙,不用总把我当客人。”
武孛一脸悦色:“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扰你了!”
楚晗垂下眼睫,微微一点头。
武孛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出了隔帘,也不叫人进来收拾碗碟,直接坐在了御案前。
楚晗上了床,在窥心镜法中见他打开奏折,开始认真批阅。
她笑了笑,闭上眼,享受这份难得的白日宁静。
一刻钟后,武孛放下手里的奏折,拿起另一本,看着看着,嘴角却勾出笑意,然后半天没动。
他站起身,扭头朝床榻那边看了看,犹豫了会儿,又坐下,继续批阅。
楚晗躺在武孛的御床上,闭着眼睛,在窥心镜法的千里范围内查探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