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齐追上屈明离,忙拉住他,向他道歉:“对不起,都怪我说的那些话,才让你下不来台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比试是我要比的,输也是我输的,日后沦为笑柄的也是我,与任何人无关。”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输了?”
屈明离掩饰道:“技不如人就输了呗,还能怎么样?”
耶齐不再言语,屈明离回头,却发现他嘴角戏谑的笑,便知他是看清了方才的局势。
“好啊,你诓我。”屈明离笑着打他。
耶齐憋不住,也笑了出来:“好了,我知道你是顾及班副将在军中的声誉,才让了他的。”
屈明离叹了口气,坐到了路边:“不输怎么行。我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对什么事好像都生不了气似的,我不想让他在中将士面前丢脸。”
“那你呢,以后林强赵山他们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要是一天到晚在你耳边挖苦你,你忍得下去?”
屈明离轻嗤一声:“他们我还没放在眼里,要是他们得寸进尺,就把他们打一顿就好了。”
耶齐笑:“这像是你的作风。”
两人对视一笑,都有些逗乐了。
“其实班副将对你还是挺好的,他虽待人都很随和,却从未有人像你一样,什么事都先顾虑你,为你着想。你可是他在军中最在意的人了。”
屈明离却浑然不觉:“我怎么没觉出来,我看他对你们不是也一样好吗?”
“这可不一样。你常帮着副将整理些名单文录,是自家人的好,而对我们,只是平常的军营兄弟情,这区别可大了去了。”耶齐又接着说道,“你帮忙整理的文书都属于营中机密,若是泄露了,都是要杀头的那种,你却能直接经手,这便是信任二字。我们普通教卫,是连那帐都进不去的。”
屈明离想起班飞总是对自己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是真真将自己当作朋友的,而这在别人眼中,就有了些异样的味道。
“怪不得他们都看我不顺眼,就是这个原因吗?”问的是那些总是争对自己的教卫。
“你管他们做什么,”耶齐轻哼一声,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开解他道,“人总是对跳脱群体之外的人特别反感,因为会将他们显得特别平庸且无能,便只能靠压抑这种异常来使自己心中平衡。林强那些人,最多就是棵墙头草,若是你升了上去,他们便巴结你,若是你降了下去,他们便会来踩你,谁强依靠谁,谁弱欺负谁,在哪都是这个理。他们入营只是为了求生存,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
屈明离笑:“你倒是看得清楚,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巴结我的呢?”
耶齐大呼冤枉:“怎么会,我对你可是赤胆忠心,”又笑道,“当然,日后你要是升了官,也拉拉兄弟一把。”
屈明离笑,拱了拱手,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参军?就不怕军中的人当墙头草压迫你?”
耶齐有些一愣:“我也是俗人,自然是来赚钱养家的。”
“你已经有娘子了?”屈明离惊讶道。
“那倒不是。只是家中姊妹众多,自然要多帮衬点。倒是你,我看你家世也不差的样子,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出来受苦呢?”
屈明离叹了口气,躺在了草地上,思考片刻后回道:“应该是为了功成名就吧。”
“原来你竟有这么远大的志向。”耶齐笑道。
“倒不是志向,只是被否定的多了,就想要得到肯定,被推翻的多了,就偏偏想把他建起来。越是有人不看好我,我就越想证明给他们看。”
“一个字,倔。倔牛脾气,就是你说我做不到,我就偏偏要做给你看。”耶齐概括道。
屈明离想着他说的话,撇撇嘴:“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耶齐叹了一口气,随性躺在了路边:“我想要的可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将自己该走的路走完,该做的事做完,若是能谋得家人安好,日子富足便好,若是不能,以我一己之力能做到何种地步便做到何种地步,舍身成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