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
桑平脸上十分欣慰:“你是懂事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太懂事了反而让人愧疚。生在我们家里,辛苦你了。”
厉王原想说句不辛苦,外面端了药进来,桑平便挥手让她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厉王总是去隔壁学堂观望,黛后也确实再未去欺负钟思黎,这才放心。
于此相对的,是桑平公主病况日渐严重,到了卧病不起的地步。
宫中的侍者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恐惊扰了桑平公主养病。
时望每日都往外送去信件,可从未收到回信,也并未见到乌清笙的人影。
“云游之人,哪有那么快收到信件,就算收到了信,赶回来也需要好长一段时间。这么想着念着,也于事无补啊。”
春姑姑见时望每日都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宽慰几句,又怕给了希望,此后更加失望。
“我自是知道不该寄希望于他人身上,可是如今的情况,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公主自从……便越发喜欢哭了。可不能太过软弱,要有些坚韧才行。”
时望何尝不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是情难自已,又如何能忍。
桑平公主大限在即,黛后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她与桑平公主斗了这么些年,既受制于人,又时刻想要反击,可到了结束的这时刻,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说到底,她也知道桑平限制她是为何,而自己所作所为,亦有落她话柄的时刻。
她并非是在为自己谋划,而是在为时家做着这一切。其中的艰辛,亦不是自己能知晓的。
同在后宫苦苦支撑的,谁有能比自己好过些呢?
“太后娘娘……”
“什么事?”黛后言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侍从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说道:“桑平公主说有话对您说,邀您去她宫中一叙。”
黛后心中奇怪,却仍照他所说去了桑平公主宫中。
一入殿中,只觉得药味扑鼻,甚至有些晕神。
没想到才这么几天,这宫殿中便换了一副模样,亦清冷了许多。
她慢慢走入内殿中,旁边却并无一人,连那桑平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侍女亦不见人影。
到了殿中,便见桑平公主穿着礼制衣着坐在一旁梳妆台上,脸上亦画着精致妆面,将她的惨白面色遮盖得严严实实,可她的病态却仍透露出来,一点不能遮掩。
“不知桑平公主找哀家来是有何事?”
桑平公主听见声音,才恍然醒来,见到站在一旁的黛后,略提起裙摆,跪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