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秦的没死?!”黛后语气忽而激烈起来,连身子都往前倾了点,按在座椅上的手指瞬间发白。
连时望也有些惊讶,看她方才样子,分明是笃定秦将军死了才有恃无恐,那般放松,如今却连称呼也变了,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憎恶。
“既然秦将军还未死,一切都还来得及。请太后收回死令,待一切安定后,再行定夺罪名。”
趁着这个机会,时望赶紧提出意见,一定要赶在覆水难收之前将这些事情一一解决。
其他臣子亦请求太后,多加考虑与其他族国的关系,收回成命,绕秦将军一条性命,再做打算。
那些由黛后提拔上来的人,一见形势不对,也只能装模作样拱起手,低着头,不敢出来作不一样的声音。
看着阶下多数与自己唱反调的人,黛后咬牙切齿,却耐不得如何。
“那就等罚部公文下来,再治秦将军的罪吧。”
黛后终于松了口,时望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
众臣赞赏黛后的大局之观,纷纷祝贺。
“那些族国的来信,也请人拼凑好,恢复原样吧。毕竟是国书,让人知晓我子袭如此对待国书,怕会引起非议。”
黛后轻嗤一声,笑道:“原平公主说什么都对,依你之言做便可。”
此话将时望的地位捧了上去,可她却觉得有些不安之感。
吵吵嚷嚷一阵过后,就到了晚夜时分,被惊跑的困意又涌上了头,昏昏沉沉,哈欠不断。
此事收了尾之后,众臣打算散去,各回各家。
“原平公主方才还说了一话,现在不打算践行吗?”黛后的声音拉住了众人的脚步。
时望回头,见她眼中的寒意,想起方才让黛后辞去王位,退居后宫的话语,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回答。
“公主方才可是又提出了什么意见,让我们大家伙儿都听听,拿拿主意?”
可时望如何能说出口,那话语是为了威胁黛后免去秦将军死罪的话语,如今人还安然无恙关着,又怎么能再说出口。
“不如就趁现在众臣皆在场,将公主方才的意见说出来吧。”黛后又强调了一遍。
看着众臣问着自己的疑惑面庞,时望皱眉。
“公主刚才确实说了,我还记得。”文渐出来笑着解释道,“前几日韦大人传来喜讯,说北边的灾情缓解了不少,而且面对新的作物,百姓们也习惯了新的饮食。从此以后,便可减缓一丝粮食紧缺的问题了。”
文渐方才是听到了二人的争执的,可是眼下并不能挑起事端,便只能搬出韦大人来缓解些紧张氛围了。
原以为黛后听见夸赞韦姓官员会有所解怀,可她仍是冷着脸问道:“原平公主以为如何?”
她这是要听时望亲口低头,否则便不能将此事翻过篇去。
如此,时望也只能顺着坡下了:“原平认为,韦大人实有奇功,又肯吃苦,与百姓共劳作,是难得的才人,该赏。”
时望说完,抬头看一眼,却发现黛后仍看着自己,不觉心虚低下了头。
“那就以依公主之言,赏韦大人一年俸禄,调他回都。可有意见?”
大臣们自然没有意见。
于是便这般和和气气,结束了这一晚突如其来的朝堂议事,各自回家去了。
而在这之下的波涛汹涌,却无几人知晓。
走出大殿,时望特意叫来了那位拿出被黛后撕碎的国书的那位宫女,将她引至了无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