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隐去到漫长岁月前,没有人知道君夙到底有着一个什么样的过去。就算知道也无法想象,因为只言片语远不及亲身经历那般恐怖。
苏隐醒过来时已经是翌日辰时,狂风暴雨消歇,一阵腥臭拂面。
四肢寸寸疼痛,尤其是额际。苏隐端详自己的手,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借尸还魂了,因为她的身躯早在那场浩劫中化为飞灰。
一点渣都不剩。
“无情自被有情斩……”
她笑的悲怆,继而缓慢又坚定地站起身,寻着水源处走去。她需要洗净这一身污垢,之后的事才能慢慢打算。
……
……
暴雨消歇后,朝阳东起,清风入境,又是一日好天气。
扬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又是一番繁华热闹:吆喝声、琵琶曲、女儿巧笑、男儿俊朗……
大街上,有风流公子正在当街调戏女儿家。
一片或谄媚或厌恶或漠视中,风流公子旁边侍卫的钱袋忽然悄无声息掉落。飞、移,光明正大在风流公子面前摆动。
“咦,哪里来的钱袋?”
“公子,这好像是我们的。”
“唏--”钱袋以疾风速度飞上檐瓦。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檐瓦上站着一身粗衣粗布,逆光中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出是位女子。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握住钱袋。
苏隐面『色』平静无波,拿到钱袋翻身就消失在檐瓦上。
“咦,公子我们这是被抢钱了吗?”
“……追啊,蠢货!傻愣着干什么?!”
人群:
“啧啧,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抢钱的。”
“那女子身手好快。”
“敢公然在扬州城抢钱,这女子也是胆大包天了,要知道扬州城的捕快可不是吃素的。”
“抢的好,姑娘,我敬你是条好汉!”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姑娘怎么变汉子?!”
“嘿,这下扬州城又多出一条热闹了。”
苏隐翻身离开檐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成衣店买了些衣衫,然后寻着客栈住下。一边打听这里是何处,何年何日。
客栈一楼,来自扬州城各街各坊的人们正天南地北议论的热闹。窗边,苏隐一身深紫『色』的斗篷长衣,一如寻常,只是目光较之三年前更为不容侵犯。
“竟然三年过去了……”
三年,足以让这天下局势发生很多变化:
三年前西中江湖,惊雷劈裂西北逶迤山脉,暴雨降临,洪水猛涨。从那一日开始,江湖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魔教为祸武林,宁城认主……
两年前楼兰皇城,帝主下达征战西中的命令……
一年前千机楼名扬四方,那些陈年旧事被扒拉开来……
“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苏隐低眉,抬手举杯抿了一口白开水,又拂去思绪听着周边众人的声音。
“你们可听说最近京城玉公子又出了一把风头?”
“知道知道,不就是赞词这西中那位千机楼主吗?”
--江湖,白衣者。身量七八尺,清华气,人以为月中仙漫步凡尘,浊世不遮,故应名谪仙人也。
众人好奇道:
“京城的玉无瑕玉公子是出了名的目光刁钻,能入他眼得他赞美的,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真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君公子啊。”
“诶,你们这些人成日美人诗词的,能不能关注点国事?”
“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边境又有战事了。”
“这一次朝廷又派谁出兵?”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