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天之人最重因果,我和薛神医之间似乎有一段因果。”苏隐望着对面的薛神医忽然出声道。
屋子高而敞大,摆着云纹枫木桌,青花瓷瓶,桌子、椅子、梳妆台、床。而对面的薛神医年过五旬,皮肤褶皱,但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记忆中,她似乎见过这人。
薛神医听见她这句话,捋捋胡须,难得卖卖关子:“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赫连山的吗?”
“听君夙提起过。”
“这事儿离芷那小子办得不厚道。”薛神医捋捋胡须,想起那日的场景就忍不住气恼--
那日月黑风高,镇道路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本来已经到了闭馆的时辰,薛神医刚靠近门槛准备关门,忽然一道人影惊现眼前,犹如魅影随形。
纵是见识宽广如薛神医,也忍不住惊吓一跳。
那是位年轻男子,丰神俊朗,气质出众,丝毫不属于当今皇太子殿下殷锦。于是薛神医那点惊吓也变成了欣赏。
来人直接问:“你是郎中?”
薛神医愣着回答:“我是。”
他又问:“医术如何?”
薛神医答:“可。”
医馆前一排灯笼摇曳,神情略显着急的青年忽然伸出手,拎住了他的衣领。“跟我走!”还没等薛神医回答,他就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薛神医暗处的守卫来不及反应。
一路强劲得风灌得薛神医头脑晕乎乎,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赫连山。
薛神医摇摇头,唏嘘道:“年轻人,太容易冲动啊,也不想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是否吃得消。”
苏隐微微抿唇,须臾,开口:“您受苦了。”
薛神医捋捋胡须,笑的有几分狡黠:“当日要不是看见救的人是你,那小子只怕会过得不痛快。”
俗话说十个太医九个小心眼,最后一个死心眼。
苏隐默然。
“诶,那小子把我劫来就劫来了,连告别都不让我说一声,现在只怕山下要闹翻咯。”薛神医捋一把呼胡须“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在北域碰见了那些生灵。”
“!”薛神医沉默,须臾,深深叹息“你和苏留那丫头对上了?”
“嗯。”
其实这事很好猜。
苏隐体内的蛊还是薛神医亲自引出来的,作为一代名医,薛神医自然有研究过蛊。而在帝城,寻常人可能不知道苏家二丫头玩蛊,但是薛神医是知道的。
那鬼玩意儿从来上不得台面,众人既是忌惮又是厌恶,偏偏苏家二丫头把它当宝似的玩得炉火纯青。
蛊在南疆也是有分类的,偏偏苏家二丫头玩的是最邪的那一种。
血蛊。
以血为食,血蛊相溶。
而苏隐,除却苏留还有谁会给她下蛊?
薛神医一阵感慨。
明明出身向来重视门第传承的苏家,妹妹偏偏对孪生姐姐如此仇视,想来也这是苏家族谱上最另类的了。
“薛神医应该知道苏留和我一向不对盘,此番我去北域,原是想方设法扭转她的命劫。”苏隐道“只是我没想到她竟是恨我至此,不愿意听我一言,不愿意随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