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齐王这厮的一句话,让我从幕后走到了众人目光的C位。
我心中恨恨地叨了一句:“好好当幕布不香么?这么会给我找事。”
听了齐王的话,皇帝的目光移了过来,像也是才想起了还有我这么个人在场,说道:“确实,旦儿也受了委屈,不防听听旦儿如何说。”
我慢慢从位上起身,慢慢走到了长公主身旁,脑子一直在疯狂地转着。我该如何说?
此般境况,我若说罚重了,他人定会说我心思狭隘,眦睚必报,缺乏仁心,打了自己刚才奉承皇帝的脸;若是说轻了,长公主此般大张旗鼓的问罪,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削了长公主难得一震的“雄威”。
看得出来,皇帝不会不顾念郡国公的情分脸面,我若说重罚郡国公与王鸢冤枉了我的罪状,那就违背了皇帝的意愿;也看得出来,皇帝听说卢敏怀孕是很高兴的,但也不至于这么轻巧地放过,失了赏罚分明的规矩。
综上所述,我怎么论赏论罚都有错,还有可能由“受委屈的人”变成“得罪了一批人”。
我紧闭了一下眼睛,甩掉脑子上的乱麻,跪下去,回道:“皇上是天子,一切旨意皆是上承天运。皇上素来赏罚分明,今日之事,不管皇上是赏,还是罚,都是君恩。相信不管赏罚的结果如何,作为臣民都深感皇上恩赐,心中定会感怀。”
皇帝问我如何赏罚,不是真的要听从我的意见,只不过是要看我的态度罢了。
果然,皇帝听了我的话,龙颜大悦,说:“旦儿今日,果然出口不凡。好一句赏罚皆是君恩。那朕便要好好做到赏罚分明了。”
郡国公与长公主此时都俯首,说:“赏罚皆是君恩,臣,听从皇上定夺。”
我与卢敏、王鸢,便也俯首拜下。
皇帝走上前,将郡国公扶起,交到了王鸢手上。
又走了过来,将长公主扶了起来。脸上微有愧色,说:“元儿,是朕让你和旦儿受了委屈。只是今日团圆之宴,朕想好好地将这宴吃完。这赏罚一事可容得明日再议?朕定会给你和旦儿一个交代。”
皇帝都这般说了,长公主又如何能说不行?况且,长公主,惯是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的。
“全听皇兄的。”
皇帝深感欣慰,还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了笑,搞得我甚是莫名其妙。
老虎的微笑,不可谓之善意。我很快就知道了。
圆月在其,丹桂金菊;宴乐再起,觥筹交错。只是,再起的燕舞雅乐,入耳不如心。
回到座上,酒杯上的酒,酒气已是散了,口感并没有方才好喝,我抿了一小口,寡淡无香,便要找那宫人换。
才抬头,便对上了齐王看过来的眼神。只见他举杯邀我,唇齿开合,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却又见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停杯举箸,脸上笑容弥散,散在昏黄的灯色里。
曲终人散,宫宴散曲,走出秋华殿,见圆月空中转玉盘,突然想起了姑姑。不知此时花好月圆团结时,她一人孤单望月,是否有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