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菊花入菜,自有一份独特的口味在。
烛芯爆了三次,丫鬟剪了两次灯芯之后,郑尤夕开口了。
“这两日,你都没过西院。”是陈述句。
“嗯。”是肯定的回答。
好一会,她才又说:“我的月钱,你可是真的都扣了?”
“嗯。”也是肯定的回答。
“我院里的丫鬟都换了,前日里开的药都吃完了,今日新开的药已经送来了。”
“嗯。”这些我知道。
好一会的沉默,烛芯爆了一下。
“你......”她欲言又止。
“嗯?”让她接着说。
“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嗯。”她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她像是有些生气了,夹菜时银筷碰到了瓷碗,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接着,一阵螃蟹壳被银匙撬开的声音响起。
“螃蟹凉,你不能吃。”我没打算分给她,就这么两只。
“其实是......”一阵夹破螃蟹腿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像是下了大决心说出的话。
她好像不知道要不要接着讲,我便将螃蟹腿放了下来,用银匙去挖螃蟹的黄膏,让她说。
“其实是卢敏。”她咽了一下,放下筷子,才又接着说,“那时我被彦王所救,带到了彦王府,卢敏明面上当我姐妹一般照顾,背地里却命人给我下了毒。”
果然。“没死?”
“是卢世子救了我。”果然,救苦救难男二卢世桑。
“所以,你想说......”
“我想报仇。”她的话里有恨,带着哽咽。
“我知道。”小说里,后来你报仇了。“怎么报?”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嫁给彦王,把卢敏汲汲营营的一切都毁掉。”这是我听郑尤夕说过最狠的话,也许很多话,她都藏在心里没说而已。
“你不够她狠。”我说的是真话。
她突然笑了,说:“确实。”
“那你凭什么斗得过她?贬她为侧妃,只是暂时之举。一旦边境再次开战,皇上仰仗卢侯的兵力,卢敏便可能再次恢复妃位。况且,她已经怀孕。”
“卢敏怀孕了?”她像是不知。此时她的惊讶不亚于当时我知道卢敏怀孕的惊讶。
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她的表情百转千回,恨怒仇怨,最终化为一阵讽笑及两行浊泪。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自哀。
“你还有一个选择。”我放下银匙,抿了一口新酿的黄酒。
“什么选择?”
“放下仇恨。”
她震惊地看着我,眼里涌出恨意,“如何放得下?”
“有时候,放下或是忘记仇恨的人,才能真正变得强大。”我直视她眼里的怨恨,“因为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不懂得辨别自己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