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站在大门处,看着崔扬跨马又匆匆而去,直到他的身影被风雨挡去。
又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再看崔扬离去的方向,我突然想起,那是我们来时码头的方向。
秦子颂得了信报,亦是满面急色,驰马往码头方向而去。
崔扬匆匆而来,又匆匆一别,也是带着差役往码头而去。
莫不是码头那边出了何事?崔扬这样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想法一直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连秦子颂这般处变不惊的人物都走得那般急忙,定是码头发生了大事。
“大山叔......”
……
雨里驰着马车,大风直刮得车帘狂乱卷着,珍珠用手去扯,却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
我让珍珠莫要跟着,她却偏是要跟,还说什么上次我出事她已有我回不来便也跳了漕河的打算。
我没有时间与她掰扯,便也让她“咬”着,走到哪跟到哪。
马车刚靠近码头,狂风乱作,刮的马儿嘶鸣,前进艰难。
风灌得车内嗡嗡作响,车顶盖像是要被掀掉一般。
大山坐着外边的车驾上说:“郡主,码头风太大了,我们还是莫要过去了。”
可外头风这般大,崔扬却还在码头边上,若是危险,崔扬岂不是更加危险?
我不想再像上次他有事时那般,只在崔相府的门外候到深夜
今日见不到崔扬无碍,我是不会回去的。
待得一阵大风过去,我抓着帘子出了车,却被一阵突然又刮来的风吹得往后倒,向前一步也是艰难。
等得身子又稳住了,才跳下了车子,对大山说:“大山叔,我要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大山他知道我说的“他”是谁,也知道我为何此时这般想要去确定“他”没事,便也不再说话,只递了一根绑在他臂上的绳带予我,拉着我向码头走去。
蓑衣能挡住大半的风雨,却也没能护的周全,方下走了几步路,已是湿了半截身子。
码头上的人不顾风雨都涌在河边,一个个神色慌张地仰着头都往河中望去,像是河中局势异常严峻。我四下张望,想找崔扬的身影,却没见他的身影。。
我认得出来,码头上有一部分人是随着秦子颂而来的华左帮的帮众,还有一群灵州码头上管事的差役和水手。
拥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垫着脚想要看清里头围观的究竟是何事,便也看到了秦子颂。
秦子颂刚好回头,看见了一身蓑衣斗笠的我,满眼的慌神多了一分诧异。
他挤出了人群,走到这边来。他已是全身湿透。
“风雨这么大,郡主为何跑到了这里来?”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才有巨响,还有这么多人都涌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秦子颂面露难色,神情更加慌张,抹了一把脸上瓢泼的雨水,才说:“今日风雨大,河上的浪高也凶猛,我漕帮两条漕船脱了链子缆绳,被浪卷着竟撞了后边等着靠岸的船。”
“那船上的人呢?”
这般大雨大风大浪,两船相撞不翻也可能会因船身受损进水而沉,船上的人自然非常危险。
秦子颂眉头紧蹙,说:“我的漕船上,人早已都下了船来。只是后边那来船因风浪太大靠不了码头,船身也已被撞裂,眼见就要沉了,船上的人都还在上面。”
“可也是漕船?”
若是漕船,船上的都是跟水拜了把子的帮众水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若是如此,便还有几分生还的机会。
秦子颂眉头越蹙越紧,整张脸像是都要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