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大夫人说到老太君提出要为宁王老爹纳妾时,长公主却是未曾出一言反对,我便已是急怒于心。
长公主的性子,又如何会费口舌与她们论短长?虽她未说不可,但心里定是不快。若是宁王老爹今日点了头,恐怕明日宁王府一家便会散了去。
“既是这般好,大伯母为何不给大伯父纳了去?”
大夫人被我突来的一句呛得气结脸红,红唇发颤却是一时已是驳不了口。
谁都知道,郑氏嫡支的长房嫡妻,仗着自己连着生了三子,在整个郑氏家族站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管得长房郑珣除了两个始终未有生养的通房,竟是一个妾都不曾纳得。
现在来劝别人家娶小老婆回去膈应自家得妻子,倒是苦口婆心,诚恳殷勤得紧。
“你,你一个孩子家家的,怎可如此对长辈说话?甚是没有规矩!”
等得缓了过来,大夫人终是红着脸,教训起了我来。
“对长辈的规矩,自然是给值得尊重的年长之人做的。大伯母这般贤良淑德,为何不为大伯父多纳几房偏房,好为长房开枝散叶,枝繁叶茂?却要来操心我二房之事?”
这算是把大夫人说哑巴了。
她闪动着眼神去看老太君和大老爷,神色开始有些慌张,怪自己多嘴说了一句,被一个小姑娘挑出了她与老太君的心结。
虽是连生三子,但是老太君也时有为大老爷纳妾的多生子嗣的念想,只是这些年都被她各种由头手段压下来了。她心里只能默祷,这时千万莫要再挑起老太君的这般心思!
“旦儿,不可这般与大伯母说话。”
宁王老爹话里虽是怪责,实则将我拉到了他身后,免得收老太君的责罚。
老太君斜睨了我一眼,脸色不愉道:“哼,一个好好的女儿家,竟被教成了这般,敢与长辈顶嘴?”
宁王老爹笑眯眯地缓和气氛,劝说老太君道:“旦儿这是孝顺,才帮着他父王说话,母亲莫怪,怪都怪我先惹了母亲生气。”
一阵插科打诨,也显几分与母亲地亲昵,倒是比守在自己身边一板一眼地大儿子贴心窝,神色缓了一分。
“若是真心懂得你母亲地忧心,便快快生个子嗣。关系我郑氏地血脉,我看长公主她也无话可说。”
宁王老爹扶额表示头疼,怎么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宁王老爹抿紧双唇,眼里决意骤聚,对着老太君说:“母亲,多年未再生有子嗣,其实不是长公主的问题。”
老太君一听,愣怔住了,包括在场能听到的我都愣住了。
宁王老爹这是要出哪招?
“那是谁的问题?”老太君急切问。
宁王像是左右为难,瞥了一眼旁的大老爷和大夫人,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
“说,是谁的问题?”
一声大喝之后便是一句响彻祠堂的回应。
“是儿子有疾……”
说完像是难为情极了,宁王老爹丢下愣在当场的一片人,拉上我便冲出了祠堂。
留得郑宅天井上空寒鸦生凄切一片……
——郑宅南院——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鹿茸、人参、熊鞭、杜仲……再看看一旁淡定地品着热茶的宁王老爹,我不禁又将目光锁向了宁王老爹边上端坐着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