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没想到自己得大儿子还帮着我说话,一时气结,“河儿,你三弟被伤成这般,你怎还帮外人说话?”
“原来在大伯母心中,我们二房是外人?”
我这话一问,老太君神色首先凛了三分,瞥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知道自己失言,急忙补救:“母亲,皆是因为洛儿受伤,我心急慌了神,才说错了话。”
郑河是嫡长子嫡长孙,性子历来稳重,在老太君心目中的地位甚重。既是来劝,便也会听几分。
老太君一双刀眼转向了我,冷着声音道:“你倒是说说,因何事能对你三哥哥下此狠手?”
“只因三哥哥在那酒楼中当众自称荥州太子爷。”
此话一出,便听得一声拍案声响。那案几上的茶杯歪道,滑了一圈,坠地碎裂,渣片四溅。厅堂众人皆是侧目,长公主脸上的威仪,好生冷冽。
大夫人被震得一畏缩,忘记了哀泣,连同老太君也惊起惶色。
“都下去。”老太君一声吩咐,桂嬷嬷已是将厅中的奴仆皆已遣散出去。
“三哥哥敢称自己为荥州太子,那日二姐姐还敢自称荥州的公主,难道是说大伯父是这荥州的皇帝?”
这时,厅上的宁王老爹、老太君齐声喝止。
“旦儿”......
“住嘴”……
我屈膝跪下,对老太君说:“我郑氏祖上本也是开国功勋,自是拥立大统,怎会藏这忤逆之心?可三哥哥这般狂妄自大,在外边大放厥词,不是在给家族招致灾祸么?若是这话被有心之人传到了京城,纵使我母亲相信祖母与大伯绝无二心,可谁能堵这天下悠悠众口?”
老太君深吸一气,斜眼瞥向长公主。而长公主一掌拍案之后,却未有开口,只是神色却夺人气势三分。
“若不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三哥哥恐还有更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到时候,纵使我郑氏再大的家业,再深的根基,也会如那些个前朝氏族一般,全数倾覆。”
“故,旦儿觉得自己今日所为是利家利族之行,无错。错的是郑洛言行不检,拖累家族;错的是大伯母教子教女无方,愧对祖宗。”
声声振聋发聩,字字掷地有声,厅上一时死寂,唯有长公主起身的悉索之声。
“二侄女那日之话,本宫只当是不懂规矩、说话无脑。今日郑洛之话,不像是兴起之言,定已是讲过多次却不知错改之。如此一来,本宫便疑惑,大夫人平日里是如何规范膝下子女之言行的,莫不是你心中亦是此般想法?”
大夫人虽出身五原大氏族王氏,不过是个自小养在闺阁中学习规矩礼仪的女子,如今也不过是个困于三寸天日之下相夫教子的妇人,如何能与这上殿能谏君王三分言,从朝堂的风雨诡谲中走来的长公主比气势?
长公主只一句话,便已是问得大夫人瘫软在地,哆嗦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