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匣子,里面安静放着散发宝石光芒的匕首,如此锋利的刀刃上,曾沾满了这人的鲜血,那般触目惊心。
匕首被拔了出来,鞘上却落出了一张米黄色的折纸,像是有人故意将它放于鞘间。
细长的纸上,苍劲有力的两行字,跃然写着:
“知你定是听了些消息方会拿了匕首来看。可否庆我如愿?我盯上的东西,已是不远。
果然,还是这般狂妄自大的语气!“
我嗤笑一声,便又将纸条折起,收于匣中,压于箱笼。
撑着纸伞,方出了南院的垂门,便看见少年郑渝站在檐下。他未有撑伞,肩上落了几片雪花,已是化开,印了水渍。
“四弟弟为何在此处?”
他见我来,本是看着飘雪的他转了脸来,起了一抹浅笑。
“不想在院里呆着,看今日的雪下得正好,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
我走至檐下,将半边伞匀予他的头上,发现他竟连手炉都未拿,手已是冻得通红。
“四弟弟喜欢雪?”
郑渝轻轻点头,“永州没有这般柔美的雪。冬日里要么是干旱冷冽的寒风,要么就是瓢泼而下的大雪。下雪时只能呆在屋里守着火盆,雪停后冰天雪地,雪融时更冷。”
永州位处偏北,冬日里定是寒冻难耐!
我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轻盈的一点,触手冰凉。
“姐姐可也喜欢雪?”郑渝突然问道。
我将手中的狐皮暖袖裹到了他手上,便又看向那簌簌而下的白雪,洁白轻盈。
“雪降时带着寒意,喜欢它难免要遭挨冻的罪。相比,我可能更喜春暖时如雪般的梨花。梨花雨飘落时,暖意柔情更胜此雪一筹。”
话毕方想起,崔扬送的那幅《梨花图》我竟是未带回荥州。不知此时京城是否下雪?若是下雪,他当会以雪景入画,我不妨先入了这画一般的雪景中?
“四弟弟可想一同去湖心亭赏雪?”
听我突然的一问,郑渝一刹的惊讶之后,便也欣然同往。
没想到湖上起了一层薄冰,铺洒着雪花,雾凇沆砀,天与云、假山湖光一色。
火炉中烹着茶水,发着“咕噜咕噜”的沸腾声。炉烟迷绕,茶香弥散,湖中万籁寂静,亲自动手煮杯茶,倒也能让人心神清净。
“姐姐在京城时可是经常这般赏雪?”郑渝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盏,细细闻了茶香,问道。
我心中不免一乐,我哪里能见过京城的雪?
来时已是春日,走时还是秋时。我来这异世看的第一场雪,却是在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