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努力。”郑河说这句话时,声音已是喑哑,像划破丝帛,催人伤怀。“我本就打算这次祭祖之后,便与王氏拒婚,带你远走高飞,让这劳什子的氏族宗子身份都见鬼去。只要,你能跟我走……”
郑河说出自己的打算,连站在门外的我都万分吃惊。没想到他竟是此般敢于冲破桎梏,率性勇敢之人?
那叫阿楠的男子,沉默了。他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们已经离去,才又有人说:“你可知我这次来荥州的目的?”
“定是来找我的。”郑河肯定道。
那男子苦笑出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难道不是?”
一声轻叹。
“开春便又要选秀,氏族之人皆不甚愿与皇室联姻,故年关前便会赶着定亲以拒了选秀。你父亲已是与我族人商议,欲结两姓之好。此次我来,身负联姻重任……”
“嘣”,又是一阵碎瓷声。
“你所说的要成婚,竟是要与我郑氏嫡支联姻?你娶我郑氏女,又将我置于何地?”
“所以”,那阿楠道:“我们没有未来,只有及时回头。”
“阿楠”,郑河一声神情的低唤,“我们不要争吵了好吗?我想我们要好好静下心来谈一谈。你这般允了两姓婚事,往后我们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你如何忍心?我已是苦等了你多年……”
“再等已是无果,你莫要再等了……”话意决绝。
园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向这“筠子阁”中来。而屋内的两人这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连我到来都不曾发觉,必是容易被人发现。而我,这时再躲已是来不及。
“大哥哥……”我退出檐下数步,冲屋内唤,似是方来到的样子。
只听得屋内俱静,稍有片刻,便听到郑河回话,“可是三妹妹?”声音里压着喑哑。
“是的,妹妹近日想画水墨画,想来请大哥哥指点一二,不知大哥哥可是在忙?”
我的话刚讲完,房门便打开了,郑河一身广袖长袍走了出来,脸上神色已是恢复平静,看不出方才是何种情绪。只眼眶微红,些许湿意。
“今日无事,妹妹进来吧。”
我方向檐下迈出一步,方才园外之人已是走了进来。
竟是大老爷!形色匆匆,见我与郑河立于檐下,一脸怒色化成了惊讶!
“大伯父安好!”我抱着画轴向大老爷行了礼。
郑河也拱手行礼,唤了一声“父亲。”
大老爷清了清嗓子,像是要掩饰自己方才脸上的表情,说:“旦儿今日怎来了你大哥哥处?”
“旦儿近日想作水墨画,听得大哥哥最是精于此道,便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