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渝少年上了前去,让小厮取了我的画上了前来,话音朗朗。
“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郑渝将我画中所题的一首《墨梅》念出,四座皆静,郑汜亦是退回了座上,不再异议。
我心中暗对王冕连道歉意,已是有人上了前来,站在了那画一旁,拊掌称道:“没想到,郑氏之女皆是此般才情高雅,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大幸。”
竟是那日在北院拦我被唤作“阿楠”的男子。他何时来的这里?我竟是不知。
只见他上了前去见礼,礼毕便说:“小侄奉了族中之命,特来为老太君送年礼。因门房处说今日府中小姐展才艺,众人皆在东院齐容阁,我便冒昧让他引了我来。没能预先告知,不请自来,还望老太君莫要责怪。”
老太君神色欣喜,应是认得此人的,便让人引了座。
“你能来,老身已是欢喜。疏忽了周到,还望莫怪怠慢。”
老太君引见才知,他竟是范州卢氏嫡支宗子,卢世楠。若猜的没错,应是与卢世桑同宗,与上次来与大姐姐郑尤沁议亲的卢氏旁支也是同宗。
这般细看,他倒是与卢世桑有几分神似。
我打量他时,他刚好对上我的眼睛,嘴角含笑。
只是我很快闪开了去,又没禁住往郑洛那里看去。只见郑河神色如常,却眉尖不展,看向那人,眼中些许悲凉。
客主皆在座,可这比试还是要继续进行。
窦嬷嬷先是统计了四人所得的筹,郑尤沁两筹,郑尤淇一筹,我意外得两筹,郑尤夕却是得了五筹。
最后一场,宁王老爹提议的“射”艺,便是投壶。
看到双耳壶,我应是想起崔扬与《梨花图》的,可在指尖触碰道箭矢的那一瞬间,想起了那曾在我投壶时站于我身后的温热。
“闭上眼睛”,他说,我便真的闭上了眼睛,“不要想着自己会输”,我便不想结果,“果断掷出去”,箭矢脱开手的控制,“哐”的一声,贯耳而入。
不知是谁起了一声“好”,引得在场之人“好声”一片。
站于我身旁递给我箭矢的郑河挑眉而笑,像是方才卢世楠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他多少情绪一般,“三妹妹竟还有这般的高技,深藏不露呢。”
郑尤沁立于一旁,神情赞叹,“三妹妹果然厉害,我投的两中,方抵妹妹一投。”
只是,后面的几投,我皆是未中。
郑尤淇硬是要在最后才投,眼见郑尤夕中了三支,又将得筹,她一个鼓气,竟是得了两中一贯耳,拔得头筹。
我等凡夫俗子,终是不能与郑尤夕这自带光环之人来比。郑尤淇今日此般卖力,多是存了与郑尤夕一较高低的心气。
老太君甚是欣慰,将自己少时的嫁妆血玉镯子赏给了郑尤夕,是连郑尤淇都没能得到的一份,直引得郑尤淇忿忿不平。
郑尤夕方回位上坐下,那卢世楠却起身行礼说了话。
“冒昧一问,这位妹妹是?”说着,他看向了老太君。
老太君像是会了他意,“这是我二房的女儿,尤夕。”
卢世楠笑道,“难怪,以往来访竟是没见过,原来是京城回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