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了点头,“天冷,河上结了冰。走的都是官道,甚是颠簸,旦儿都快被颠散架子了。”我嘟囔着嘴,撒着娇,小孩子般直白无忌。
她伸手抚着我的脸,明明眼里有怜意,却硬是笑了。推了案几上的饴糖与我,“我旦儿受苦了。这是皇外祖母给你留的,谁都没舍得赏了去,快快尝尝。”
我捏了一颗,果然比荥州街上买的饴糖口味更好几分。
“果然还是外祖母这儿的饴糖好吃。”我带去荥州的最后一包,当时在东院的前厅上,已是全数塞给了郑渝少年。
太后转眼怒瞠了长公主一眼,“旦儿在路上遭了这般多的磨难,你竟是一点口风都不往我这里透?”说着便又抓着我的手慢慢抚着,仔细打量着我全身,怕是那里被磕坏了一般。
长公主嘴角微弯,却也不急着答,转眼看我,我会意便急忙接话:“旦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再说,母亲不与您说,也是怕您担心挂念。”
太后瘪了瘪嘴,佯装生气道:“若是怕我担心,你便不会那般莽撞,自己下了水去救人。”
她竟也知道灵州这事!
我“呵呵”一笑,“生死面前,旦儿能救得了人,也算是积德。”
太后却还是佯装生怒,拍了我去拿饴糖的手,“平日里就像个猴儿似的,真是与你母亲小时一个样,自己想做的事便不管不顾的。虽是积德的善事,可也都得量力而行。好啦,你是舍了命救人,别人似乎没领情呢。”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
“母后。”听太后叹气,长公主上前便抚慰道,“旦儿虽说是莽撞了些,却也难得这份敢作敢为。日后我多点醒她便是了,您又何必还为此事烦劳叹气?”
“昭华殿的那位,听说你要与旦儿入宫来看我,送了些赏赐来,我给拒了去了。”
长公主净了手,给太后轻轻按着手脚,说:“母后收下又何妨?”
太后微微换了一下姿势,还是牵着我的手,拇指慢慢揉着,“她最近的行动急了些。旭儿与那崔家老二一回了京便去见了她,没隔几日皇帝便给崔家老二与郡国公家的嫡孙女赐了婚。可惜了,那崔家老二确实是个好的。”
太后像是后知后觉,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便转眼来看我。应是见我面色如常,方暗暗松了口气。
“这事自大半年前就已是在议的了,想来也是多方衡量过的了。”长公主缓缓道。
“自是。崔老丞相自那场大病之后,便也不大好,现在崔家可都盼着这崔家老二有出息呢。”
……
以往她们母女谈论一些事情时,总将我当作小孩一般遣了出去玩。可自打我劝长公主收郑尤夕作嫡女后,长公主与太后议事,便极少避开了我。就连这般议着崔扬的事,也让我在旁听着。
“母后,四姓大族互婚,历来已久,父皇在时也不多干涉。这《禁婚诏》下得这般突然,又是怎么回事?”长公主突然问道。
太后示意嬷嬷将宫人都遣了出去,方说:“听说是旭儿上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