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声起,雀儿街上行人匆匆,皆是往家的方向而去。脸上的形容,或是欣喜,或是忧愁,但是都有“百鸟归巢”的急切。
马蹄声“哒哒”,回响在渐渐空荡的街道。车帘晃摆中投进车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地掺着晚风中的寒气。
半个时辰的车程,这次快马加鞭,一样那般漫长。
当车夫一声嘘声急刹,我已是跳下马车,看到了宫门旁的大山。
“郡主。”大山上了前来见礼。
我急急迎上去,问道:“可还是没出来?”
那宫门紧闭,守备森严,一个个守卫威武严肃,几把火光照得宫墙阴森冷冽。
大山轻摆了一下头,回道:“还没出来。”
“大山叔守了这般久,可是有打听到里头些许的消息?”
大山凝神,像是思索,过了一会才道:“听说,卢侯亦是未曾出来。”
“可知里头商议何事?”
看来,与卢侯爷还真的有些关系。
“听说自今日一早到现在,勤政殿上的内官都没许轮值,皆是守着,旁人都不敢靠上前去打听。只听了内线说,勤政殿时有争执之声传出,气氛甚是紧张。”
争执?大山的话,说明情况更加糟糕。
我转身往宫门守卫的将领走去,只还未近到前去,已是两把寒气森森的刀枪横在了我跟前,尽管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我上前出示了这曾是皇帝亲封的郡主金牌,那守将拱手行了礼。
“将军可否帮忙通传,我想求见太后娘娘。”
那守将神色惯有军人的严肃,道一声:“此时宫中已是戒严,未经宣召不得进宫,郡主还是请回吧。”
他亦是职责所在,只是期望能得个方便。
“本也不想为难将军,只是今日事出有因,想要求见太后娘娘。烦请将军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若是太后娘娘不予传召,我便也不强求。”
那守将脸上显了难色,应是也大概知道今日长公主被急召进宫一事。宫内的情形他定是比我都要了解几分,此番情势能不能为我行个方便,他应是在心中仔细掂量。
只是,他掂量得越久,我的心便愈加发慌。若是平日里,长公主与宁王,还算是能轻易讨这个方便。只能说明,这时里头形势定是不容乐观。
感觉心慌晕眩,却坚持殷盼他能同意。
只见他拱手歉声回道:“郡主,您还是先回府上等消息吧。”
我紧闭双眼,掌心被指甲刺得发痛。短暂得黑暗,也是暂时的冷静清明。
平日里,常与长公主进宫,觉得这道宫门,不过是我们下马车步行入宫的一个站点,进出,都还有几分畅通无阻的闲逸。
今日,这道宫门紧闭,平日里不用出示的令牌此时出示了都未曾有用,才发现,它是森森的堡垒,将我挡得毫无余地。
深深的无力,再次蔓延全身。若是长公主与宁王正在里头面领着生死攸关,而我却也只能这般束手无措。
家人安康的愿望,在此时显得渺茫而苍白无力。
“不过是一声通传,将军何必这般权衡掂量?我母亲身为皇上的亲妹妹,难道就容不得我这个唤他十几年舅舅的外甥女得一个通传的方便?再说,我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平日畅通的宫门,此时在将军这里怎就连一句话都传不进去了?”
虽是无意为难,但颇为心寒,语气便也冰冷。
那守将神色微动,却还是严词推拒,“既是皇上召见,事情解决了自是会让长公主与宁王回府。此时快要宵禁夜深,郡主不宜在宫门处逗留,还是回府上为好。若是长公主出宫,在下定也会差人到府上通传消息予郡主。”
这般说来,还是不行。
看来,通过太后这条路了解勤政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是走不通的了。
尽管感觉事情不简单,但是至今宫里也没有传出其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