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脸,雨珠打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似乎把积压下来的困倦和无力都唤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没有等他回复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已经冒溜了出来,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竟有些急切了。
“早上才想到,若是你在该多好呢。”
又没忍住,说了第三句。后面索性也不去在意,便接着将想说的话都说了。
“你不是才离开京城不久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眯眼笑了笑,也学着我蹲了下来,手上的雨伞遮在两人头上,雨滴“嗒嗒”拍着雨伞作响。
“方才看你蹲在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半晌不说一句话,还以为你‘蹲化’了呢。”
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这样,就算天大的事,总还能逞口舌之快。
我斜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累的慌,没想好怎么走,所以先蹲一下。”
“眉头皱成这样,就能想到怎么走了?”
我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他好像是哼笑了一声,“让你有事去永兴茶楼递信为何不去?”
“你说的有事,也包括我现在经历的这个事?”
“当然。”他瘪了瘪嘴巴,瞬间便又换了一副嬉笑的嘴脸,“若是你想念我了,也是可以去递信的。”
我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看来就算给你递信也没什么用,你不也是个被‘流放’到东境的人了么?现在朝中彦王势力如日中天,多方势力都去抱大腿。早知道刚才我也抱一下好了,起码先解了母亲的困局。”
他像是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你要是想抱大腿还不如抱我的。”
“为何?你的大腿比他粗?”
还以为他会一个白眼甩过来讥笑我,谁知道他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要抱好了。”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发现眼睛里湿湿的,嘴上却还是不饶人,“谁给你的自信?”
“你呀。”眼前的这双眼睛是怎么了?今日突然这般地认真。
“你不是说一定会改变的吗?那就来改变好了。”他的声音沉沉的,落到实地的让人感到踏实。
我像是没听懂,却又像是懂了。
他像是看出来我此时的不懂,也不急着解释。他起身之时,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半撑着去到了大山拉过来的马车边上。
“你先回去吧,什么都别想了,洗个澡便睡吧。”
他话刚说完,还没等大山放了车凳,已是两手一撑,将我放在了马车上。
“可是……”可是长公主他们还在宫里,事情还没有解决,郑尤夕还在彦王府,我如何能定下神来睡?
“去吧,你已是做了很多,也做得很好。后面的,自不用你做了。”
我正在回想我做了什么?什么做得很好?他却一个示意给了大山,大山马鞭一扬,马车便“咕噜”地走了起来。
走出好一会才想起,我没有到永兴茶楼给他递信,郑尤夕也没有去,究竟是谁去给她递的信?
可当我掀了帘子往后看时,那巷角处早已人去,空留一枝梅树小冒新芽。
回到宁王府,还没进屋,便闻到阁内浓浓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