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街边,看着马车离开。
当我向他挥手,示意他快快离去他方转身离去。身姿挺拔,已是男儿自强之态。
来到皇后殿前,是皇后身边的玉嬷嬷亲自出来相迎。
应是我请旨入宫见皇后,玉嬷嬷见我时,脸上便有浅浅的欣慰之色。
“郡主能想着来见皇后娘娘,已是有心。如今齐王身陷囹圄,宫中之人多是见风使舵,皇后殿前,倒是门可罗雀。”
像是唠着家常,却也足见宫中人心凉薄。
“皇后娘娘,可还好?”
知道定也不好,但总要问些什么。且玉嬷嬷守在身边,总也能发觉皇后有何状况。
玉嬷嬷掀开帘子,阁里袭来浓浓的暖意。只是这扑面而来的气息有些浓重,沉了一分来看望之人的心。
玉嬷嬷对上我的眼神,好一会才道了句,“郡主陪陪皇后娘娘都好。”
帘子放下,隔住了帘子外头满园的春色。此时阁内光色灰暗,烛灯星点,外头的阳光打在窗棂上,印着白光,却钻不进这片天地。
往寝室廊前走去,步步萦绕而至的空气里,透着丝丝的药味,混在浓郁的檀香里,似有似无。
原来皇后也喜欢檀香。
宫人将榻上的垂帘打起,玉嬷嬷想要上前去扶将皇后起身。
我伸手拉住了玉嬷嬷,微微颔首示意,往榻边走去。
倚在榻上之人,此时眯眼似是昏睡。那双眼皮却不时抖动,闪过阵阵被藏起来的不安。
平日里见到的皇后,皆是精致雍容的化妆丽服,端庄优雅,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仪。
而此时眼前之人,脂粉不染,粉黛不施。一张精致的脸透着些微的苍白,长发垂蔓,眉间微蹙的愁绪,似个长。
“皇后娘娘。”
轻唤一声,怕惊醒了她,慌了神。又怕没能唤醒她,让她沉浸在此时的梦魇思绪里出不来。
皇后的眼皮抖动一番,眉间蹙得更紧几分,却未张开眼来。
我转头看向玉嬷嬷,向她请示。皇后这般,可是不好?
玉嬷嬷一双慈目轻眨,微微点了头,示意我无妨。
“皇后娘娘,我是旦儿。”
转过头来,边俯近她的耳边,轻声低语。
睁开的这双凤眼朦胧,透着天地初开般的懵懂。迟迟聚焦的眼神,终是看清唤她的人是我。
眼里瞬时凝起的雾色,似今日晨时雀儿街上化不开的雾气,终聚成珠,润湿眼角。
紧咬的银牙,双唇抿得失去血色。诸多话似是要说,却唯成一句“旦儿”。
皇后端坐起身时,已掩去了方才那戚戚之色。
如今的她,似又成了那个威仪不减的后宫之主。又似是在向我展示,她是那个“为母则刚”的女人。
“如今情势,旦儿可是看到了?彦王请战,信誓旦旦是洗国辱,救兄长,可战事一起,旭儿如何还能回来?怕最后彦王一箭双雕。”
皇后话里的愤与恨,寥寥数句已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