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上次处死楚子殷受到的打击太大,源帝足足养了一月才大好。而边疆驻守的军队没能将齐行带领的叛军完全剿灭。又有探子传来消息说,齐行钱粮皆失,无奈投靠了邻国焚夏,算是放弃了靠大楚内部人翻盘。
不过如若是这样,焚夏就是公然与大楚作对,必然是想利用齐行对大楚军队体制规格的熟悉,试图挑起些事端与源帝提条件。轻则边界纠纷,重则两国大战。不过就此断了消息,不清楚那边是什么动作。源帝索性走一步看一步,不再想着去探究他人情况如何,转而将心思转回到大楚军营中。招兵买马,不断壮大着实力,准备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大战。
冯妃与楚子殷接连离世,众人虽觉得奇怪,但真实缘由还是没探究出来。只以为楚子殷不知悔改顶撞了圣上将源帝气晕后被赐了死,冯妃是因儿子犯事及恶行败露双重打击下,想不开离世。这倒是吓到了沈妃刘妃二人,近日都不敢攀比什么,生怕让自己儿子也担上个不敬君父的罪名。
宫中琐事少了些,虞昭乐得清净。不过也有些无聊,这日朝晖宫宫外忽然传来一阵闹腾,引得虞昭出去看。原是文罗来了,还带着些稀奇古怪的民间玩意儿,卓姚正指挥着人搬进去放好。
见虞昭出来,文罗扬着手跟她打招呼,后立刻就想跑过来,忽发现周围的宫人都是低着头规规矩矩站着。连忙端正身子,像模像样的走着。一看就是花了些功夫学的,虞昭转头吩咐着人上茶,等着她走来二人才一起进去。
待只剩二人时,文罗终于绷不住了,放松身子坐着,一口将茶水饮尽后向虞昭诉苦。“娘娘,你是不知道,这规矩也太难学了。我真的有尽力,但是那些嬷嬷还是被气走了好几个。”
“我明白,当日我也是如此,教我的那些嬷嬷们不过是不敢走而已。”感同身受,虞昭与她聊起丰阳之事。两人谈话间,丽嫔忽然造访。
毕竟是文罗的姑姑,虞昭还是让她进来了。待坐定后,文罗向她行礼。“臣女给丽嫔娘娘请安。”
“倒是讲规矩不少。”丽嫔上下打量着她,试着拉拢这个自己从没待见过的侄女儿。“你既然来了京州,日后也好多入宫陪我,这日子便不无聊了。”
迟迟不给文罗免礼,等着她的答复,虞昭看不下去。出口免礼后问道:“先前你说陛下许你入军营,这事如何安排的?”
文罗坐下后答道:“我现在和哥哥在一处,每日随他一起去练兵。”
“文渊那孩子还没婚配吧?”丽嫔又试着插话。“本宫这正有一合适人选,你回去同你母亲商议一下,是桩亲上加亲的媒。”
“可……可是。”文罗有些为难道:“哥哥他已经有定亲之人。”
“我知道。”丽嫔摆摆手,好似在表示不用客气。“那个打理营帐祭祀用品的司吏的女儿,本宫给说的可是本宫母亲表姐家的千金,他父亲可是官居四品。若是文渊真喜欢原来的那女孩,纳进来做妾也是个好打算。”
随之而来一场尴尬的沉默,文罗不想应下,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好在这时候楚子宜刚好睡醒,到处喊着找虞昭。
“五殿下醒了,本宫不能陪了,丽嫔请回吧。”虞昭下了逐客令,为防她将文罗带走,立刻又对文罗道:“子宜常常念叨着要你用竹节做的那种哨子,你教教我宫里的人可好?”
“自然可以。”文罗立刻答道,丽嫔无奈,只得独自走了。见她完全出了宫门,文罗才捂着胸口感慨道:“之前十几年,她对我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样多。”
虞昭道:“文家的人见你们得了势,自是要来拢的。且听太子殿下说,近来扩充军营,顺便分散了文将军等老将的势力。你和你哥哥都是人才,想来不管是谁,都希望得到你们,为自己效力。”
“家父遗训,忠国不忠权,他以前哪怕被贬为士卒也未曾动摇,我与哥哥亦只为大楚效力。”说这话时,文罗的眼中好似闪烁着光,想是这种信念根深蒂固种于心头多年,不可撼动。
虞昭点点头。“这便是为何,你们能得陛下亲自提携。陛下还曾夸过你是个女将军的苗子。”
“真的!”听自己得源帝如此高的赞赏,文罗那种爽朗的笑又肆无忌惮的浮于面上。“我若成了女将军,定不会让外族有机会贼寇觊觎我大楚一寸疆土,夺我大楚一文钱财,伤我大楚一位子民。”
“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见她斗志昂扬的样子,虞昭鼓励道。
平复下开心的心情,文罗又将自己所学的兵法一一讲给虞昭听,两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候,两人才告别。
马上就要中元了,这天一点也不见要入秋的样子,夜晚来临之时。朝晖宫后园的池塘边竟出现了些萤火虫,飞舞于荷塘月色之间甚是好看,虞昭每晚都带着楚子宜,一人端着碗冰酥酪过来瞧着。因近朝堂来事务繁忙,书房里密道的动静许久未响起。今日楚子凯被源帝催了立妃,虞昭就知道他会过来,果不其然,估摸着楚子宜刚好睡着将他送回偏殿的这点功夫,再回来看时书房就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