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那便只能承认另一个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
此事悲痛,如今挑明,父子二人都陷入沉默。以前这种局面,都是楚子凯先开口打破僵局。此刻却不知说什么。
自淑妃离世后,全是源帝一手挡住前朝众臣压力将自己保全。此刻蓦然得知这晴天霹雳,楚子凯内心悲伤快抑制不住,身为储君,却要端着责任,不得不强做镇定。
见楚子凯愣住,源帝心中也不好受,释怀道:“不必悲伤什么,待朕死后,一切从简,上位者登上万人之巅,第一件事便是稳住大局。方才能站稳不会摔下来。没那么多时间为已去之人悲伤,无济于事。”
楚子凯心中难过,对他这番教诲不发表意见。源帝又道:“只是那心狠手辣的女人,此生都别再起心思了。”
这些天楚子凯被束缚住,不能走动,手下的人却没闲着。探回来的情报,一一呈现在楚子凯面前,找不出任何破绽。
又想起事发当天,她毫不留情给自己的那一刀,加之留给源帝这致命一击。楚子凯渐渐接受了虞昭背叛的事实。失落问道:“她此刻在哪儿?”
“别想了,见不到了。”源帝说完,未给楚子凯说话的机会,拿出一封密函,重重扔在他面前。冷哼一声道:“她手段高明,不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看看西番王太子耶格岐给朕递的密函吧,上面所述,不惜一切代价要保她。以前种种他皆知情,朕若不应允,被他公知天下,朕与未来为新君的你,都会失了威信。”
说这话时,源帝底气十足,因为这信确实是真,消息一公告天下,耶格岐便递了密函到大楚。不过那时,源帝已经安排虞昭离开,故只能告知实情,此刻这信,倒也成了让楚子凯死心的证物。
望着那密函上的西番国玺印,楚子凯联想起虞昭所说的那伤人心肺的话,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问道:“她愿意跟耶格岐走?”
“能活下去,她自然愿意走。”源帝边说边暗自打量楚子凯的神情,没看出任何过激的情绪,稍稍放心,轻叹一声劝道:“不论如何,这些年她也确实帮你,帮朕出过不少主意,抚养子宜也有苦劳,此番功过相抵,不必再做过多的计较。”
功过相抵,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楚子凯心情无比沉重。所以这就是能放任她将先前一切抹去,又投入了耶格岐的怀抱的理由?
想到这,楚子凯藏在袖中拳头捏得直响,此事便证明了,以前一切誓言,都是有目的的虚伪之言。她只是为了生存,不管何人能给她安心。楚子凯不甘心,无关情恨,就是那种挫败后的不甘。
自知耶格岐对虞昭有意,二人都是明里暗里互相较劲,楚子凯自以为胜算满满,确信她为自己所属。
可此事一出,知她的心实则是可以动摇的,心中所爱到底真正属谁,谁都不清楚。可是虞昭的人,到底离开了,且撕破伪装露出了那绝情的一面。
人与真心都两空,算谁赢,确实谁都说不清楚,楚子凯只知,自己可能没有输,要说是赢了,也是自欺欺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忽明白过来什么,楚子凯确信,虞昭以前,绝对无意留念宫中权位。或许是边城行宫那场变故,源帝的种种警告将她吓住了,又或许是之后任意事情中,让她察觉到了威胁。所以开始在乎权力。
权力确实诱人,沾染一点便让人上瘾,虞昭也是人,楚子凯不能保证她不会如此。
可是她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行欺骗之举,太不顾他人感受!源帝放她走了,楚子凯却不想轻易放过她,想将她抓回来,与自己共受今后痛苦。
心中所想波涛汹涌,楚子凯将情绪藏起,眼神暗下,低声回应源帝的话:“父皇放心,儿臣明白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