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莞收回视线,低头笑笑。慢条斯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开口。
“放眼西番,确实难找出门楣比南荣府还高的世家。可我闻家,亦是传承百年的富贵之家,虽自认至始至终只出商人不出文人武将,或许会让人觉得只有铜臭味。也知就算是比财力,也难及南荣府一二。可若是被人瞧不起,也并非贴着脸也要去讨好的奉承之人。觉得配不上就直说,何苦故作姿态,到时候姿态做得过分了,恐怕会让两边都没脸。”
果然如虞昭所料,这话中带着些怒气,直指虞陆再三拒绝的之举无礼,说难听点,就是暗讽南荣府狗眼看人低。
看着闻莞脸色一点点垮下,虞昭实在不能理解。这事前因,分明是闻家的小孩先缠在虞陆住处不愿走,后果,是闻晟先提出求姻之说。
且至始至终,虞陆从没提及提钱财,也没提及门楣,只是说不愿意才拒绝,心中不愿,有何错?怎么算也轮不到闻家的人来兴师问罪。
可听众人谈起眼前这位闻大小姐,皆是赞美之言,并非有人说过她是爱无理取闹之人,虞昭仔细思量过后,不认为她说出这些讽刺之言,是因为虞陆的事。
初次相见,虞昭十分想知道,她给自己下马威到底是因何缘由,继续同她聊下去:“我与闻小姐是小辈,长辈的婚事不便插手,还请闻小姐清楚,情爱中只有愿不愿意一说,没有谁配不上配得上一说。”
见虞昭听了那样难听的话,还面不改色跟自己和蔼说话,闻莞气势稍收,言语中的锋芒稍微收敛:“郡主说得也对,情爱你情我愿才能有个结果,今日一见,我自愧不如,是不该再在意下去。”
这话让摸不着头脑的虞昭找到些思路了,今日她提前相邀,原不是为了虞陆一事。这些旁敲侧击之言听起来,好似是虞昭破坏了她自己的姻缘一般。
思绪到了此处,虞昭又懵了,忍不住胡乱揣测着。莫不是闻莞与耶格岐有交情,心属于他?不过转念一想,应该不大可能。只得试探问道:“闻小姐的心仪之人与我相识?”
在所有人眼中,此刻的虞昭,是一个十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姑娘。蓦然听她问出这样直接的问题,闻莞倒有些不自在了。
而问题又恰好问道点子上,闻莞惊讶之余,又有些懊恼,偏过身子不屑道:“瞧不上了,他既移情别恋,我也不在乎此类人。”
此言是假,虞昭明白,若真是瞧不上,不在乎,又怎会特地约自己来此处单独谈论,也不拆穿,只道:“确实,闻小姐美名远扬,那人若真是朝三暮四之人,实在不值得在乎。”
闻莞冷笑一声,嘴角讽刺地微勾:“可他朝暮的人是郡主。”
意料之中,虞昭道:“不用客气,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