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亭水榭众多,潺潺流水声相伴,周遭山林又挡住白天的烈日,确实凉爽宜人。
而在此刻,虞昭难有心思去感受,内心焦急如焚,床旁放着的冰盆凉嗖嗖的,这温度本正好入眠。可心火冲天,自熄灯后,虞昭就不敢合眼。
那床仿佛是放在烈日下灼烤过的铁板一般,让她辗转反侧。
终于受不住了,虞昭起身坐着,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外面传进来的动静。
等了好久,终于盼到藕花的声音传来:“小姐,安排好了,看守的人都回屋里喝酒了,我带你过去。”
虞昭立刻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好,跑过去打开门,急切问道:“阿祖没有为难那人吧?”
藕花轻声答道:“天色晚了,没来得及打,关笼子里了,在场院里放着的呢。”
闻言,虞昭放下心来,转身关了门,低声道:“带我去。”
藕花听令上前带路,虞昭放轻脚步跟随,一边观望一边往前走着。
园子里的花木茂盛,风穿过其中,悉悉邃邃,如同有东西在里面爬。让虞昭想起方才那蛇,就觉全身发麻,不由加快脚步。
穿过整个园子,才来到关押凌百药的场院。虞昭知会了藕花在外等候,只身进入。
一进门便能听见他的碎碎念。“老子真是遇得到这些祖宗哦,上辈子做了啥子孽哟……”
虽是抱怨,可语气满不在乎,走近一看,凌百药竟还在那笼子里躺下了,望着星星,翘着个二郎腿摇一摇的,好不自在。
听见这边动静,凌百药将视线从天上收回,朝虞昭这边望过来,立刻起身端坐。“宸……”
忽觉不对,又不知改口应该叫什么。又想起楚子凯寻虞昭时的神情,心下了然,遂选了个模棱两可的称呼:“娘娘,别来无恙。”
虞昭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语气带着歉意。“委屈凌先生了,明日我会请求阿祖放了你,可否先告诉我,子宜是何情况?”
毕竟是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楚子宜那一声声母妃叫得甜,虽虞昭从来不应,可那声音热切,到底还是入了内心。
既入了心,若他真出了何事,虞昭自知不会心安理得独享安生。
轻叹一声,凌百药摇摇头,将大楚此时的情况告知:
“自去年秋天开始,寒疫就从丰阳一带慢慢蔓延,且悄无声息。大多染上了之后,过好些时日才出症兆。不知是何人,竟将那病带进了宫里。五殿下自娘娘离去先帝驾崩后身子就不大好,不幸染上了。这病要么身子硬朗熬过来,要说有法子医治,我药材还没运回去试,也不大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