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春困身子有孕易发懒的这一由头,虞昭一连在那内殿的床榻上赖了两天都不愿起,双脚统共都没沾几次地,更别提移动贵步出门了,自就窝在那一方暖屋中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悠悠闲闲怡然自得,故而外头近来新刮起来的那一阵风,还并没能有机会吹进她的耳朵里来。
今晨起身后,虞昭懒洋洋伸展了一下身子,只觉得浑身轻松神清气爽,总算确定自己这沉沉一觉睡足了精气神,于是揉揉眼睛,偏头看了看窗外,赶巧儿今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好清朗天,连忙就吩咐人进来,为自己穿上衣服梳好了头发,预备出门往那春景初现的御苑里去逛上一逛。
不想与宫人们有说有笑才将将走出了殿门,虞昭忽看清了外头的状况,慢慢一怀轻松轻快的好心情,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冲散了个干净,毫无防备地,当即就被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惊得愣住了神。
享清福的时候乐得倒是自在,她却如何都没有料到,自己不过才耍懒躲了两天人事,她这朝晖宫原花草摆设都精心布置得当的宽敞院子,竟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从没见过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完全是天翻地覆,变成了另外一个场面。
保持着警惕心,虞昭缓缓移动着脚下的步子,神情看起来无比复杂,目光一一打量过堆在院子里头的这一众造型五花八门的玩物,越看越是一头雾水,都没能反应过来要询问宫人们这些个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
先是好奇伸脚踢了踢放在门口一个独角兽样子的童趣木马,摇了两摇无甚趣味,虞昭又从旁边一箱子中抽了一把木头削成的宝剑,凌空比划着挥舞了两下就放下了,转头又饶有兴趣抬手,拨了拨挂在廊下的一个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玉片琉璃风铃,听了两声那悦耳的咛咛声,后就疑惑得皱起了眉头,问道:
“怎这样多?难道又是张夫人文夫人她两个送来的吗?”
“回娘娘,不止是张夫人和文夫人二人……”
听她问起,卓姚的面上的神情,不忍也酝酿出了一丝与虞昭面上神情一模一样得无奈,答过话紧接着,就见她从自己袖子中掏出来了一个单子,展开后是长长一张,开始一一依着其上的顺序为虞昭念道:
“除了张夫人文夫人送来的一些木制趣玩外,还有魏夫人送来编绳陀螺六双,并西域各类瓜果两筐,安枕玉如意一把,孙夫人送来的有,一篮子马蹄果子和一兜子莼菜嫩芽儿,并五两人参一品,刘夫人送来了些南瓜樱子和凉薯,红木竹蜻蜓十只,并十两珍品红燕……”
“姑姑不必念了,先拿给我瞧瞧,”
那样长的一张单子,虞昭一看,便算准了八九分对,报团打挤随张夫人文夫人二人过来凑热闹的诰命们,手指头加上脚趾头都不够数,至少也有几十余户,她实在懒得拿出耐心来等着卓姚一一念出来,遂直接走上前,将清单接过来,自己一行行仔细看着。
果不其然,是以文夫人张夫人打的头阵,而在她们后头跟着的那一排排的人,身份品级不一,皆是京州城各权贵家的主母大夫人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