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将劫数渡过,一转眼,就又要闯祸了,除豆萁大惊失色,顾不得脖子上的伤口还疼着,见茉香托盘里的那碗滑落即将触地粉碎,反应迅速,扑过去将双手伸出,好歹接得准。
那碗中的东西盛得满,滚烫的汤汁泼洒出了一些在地上,但好在除豆萁到底算是将大半都保住了,他长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将碗放回茉香的托盘中,连连躬身赔罪道:
“不好意思,得罪得罪。”
“无妨,我也有不小心,除大人没事吧?”
茉香一边问,一边转身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人端着,后见除豆萁身上衣服手心手背都被菜汤污了,连忙拿出一块干净绸巾递给他。
“这汤水带油不散热,除大人手没烫着吧,快擦一下吧。”
“多谢,多谢,”
接过了丝巾,除豆萁对茉香致谢,先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才敢去管身上的污渍,冷不防里头听得动静的楚子凯朗声询问了一句缘由,吓得他心又是一提,差点连丝巾都拿不稳了。
茉香自迅速将那瓷碗外壁边缘上染上去的汤汁清理干净了,恭敬朝里头回话道:
“回陛下,请陛下恕罪,是奴婢愚笨,在门外候传时不小心,不曾预料除大人出来,撞见就惊了一下,将给娘娘的特膳其中一品洒了一些出来。”
“不碍事,没伤着人就好,以后切要小心些,”
虞昭传下嘱咐过后,忽转念对茉香所说的特膳抱了几分兴趣,起身离坐,快步往外走去,楚子凯在后跟随,两人一同来至了门口查看。
“陛下恕罪,”
除豆萁未走,见楚子凯又动身出来了,只以为自己闯祸又要挨他一场收拾了,脸转瞬就哭丧了起来,举手死护着头,求饶道:
“草民绝对不是故意的,请陛下娘娘饶恕。”
这一派怂样子,与除豆萁今日下午刚进朝晖宫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可大不相同,众宫人看着都由衷觉得好笑,冯运先与他有过点口舌纠葛,也不由趁此机会玩笑奚落了一句。
“瞧你那点出息,你先把给娘娘的菜偷吃完了都还趾高气昂的呢,如今洒了点汤,就害怕脑袋不保了?果真还是陛下威仪无量啊,能以龙威治的住这狂人。”
“你……”
被当众嘲笑了,除豆萁哪里能忍,下意识就想指着冯运顶骂回去,可顾忌着楚子凯在场,他刚起的气势,又不得不硬生生地收敛下去,憋屈地垂了头,气成了个苦脸受气包。
“起来吧,朕没闲心因这点闲事治你的罪,”
楚子凯随口免了除豆萁的跪礼,一心只惦记着方才虞昭倒了胃口未能进食,携她迈过了门槛,来到檐下看宫女们捧着的饭食,询问道:
“都有些什么开胃的,端上来给她瞧一瞧。”
众宫人应声上前,站成了一排,虞昭一一将她们手中的菜肴看过去,一目了然,一应儿都是辣子红汤浇出来的鲜香汤菜,有这鲜艳的颜色,就算不尝其味不闻其香,看也该能看得人食指大开。
可虞昭先前就是因见了血才闷心的,现下眼睛里最看不得红色,这御厨的手艺再高,她眼睛里看得不舒服,便也无心去尝了,还是无奈摇摇头,对楚子凯道:
“罢了,没胃口,待会儿我喝点清粥就是了。”
“你试一试,先试一试吧,”
椒香油香杂混在一起的鲜香弥漫再殿外,确实诱人,楚子凯闻竟都觉得还不错,想让虞昭多少吃点试试口味,随意指了一盘最大的,招手吩咐道:
“拿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奴婢遵旨,”
听了命令,那宫人急不慌的走上前,在虞昭楚子凯面前跪下,将手上的菜碗呈上,介绍道:
“回陛下娘娘,这是指椒鱼,膳房说了,给娘娘挑的最好最新鲜的鲥鱼入膳,请娘娘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