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盛大的疯狂战争宴会,所有人都置身于这个漩涡之中,无法脱身。哪怕是斯嘉蒂,哪怕是菲戈弗,哪怕是乔雅自己。
乔雅隐隐约约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却也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当战火燃烧到了自己身上,那才是痛不欲生。
嫉妒与疯狂的前奏响起,一柄破刃的刀缓缓抬起,刀身上残留的胭脂色污迹滴落在厚重的青苔里。人声随后跟上,持刀者环顾铁色的雨幕。
这是冰冷的国家世界,这是残酷的电竞,他本不应该将现实中的感情投注进来,就连她自己都说了要他全力以赴不是吗?可千百年的孤独让人寂寞得发狂,他早已把现实和电竞混淆。
明源凝望着这一片无主之地,奥罗拉的子民被他的家人屠戮虐杀,血流成河,洗不净身上的血与泪,更是无法洗刷的冤屈与罪孽。
那乔雅呢?他本应该杀了她的,可是第一刀砍在她的背上,血花绽放。
他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第二刀本该刺入她的心脏。高高抬起,却狠狠扎入了她头顶的泥地,入土三分。
他握住刀柄的手轻微地颤抖,仍然是无法抑制地落了泪,泪水砸在她染上血污的苍白脸颊,再次让她窥见他孩提时面对她的软弱和敬畏。
“NaNa……NaNa……”他流着泪,一如孩童时一遍又一遍喊着她。
低垂的紫罗兰色眼眸和额发,遮挡了太多东西,只能看到眼泪滴落的过程。
一直以来,他都追随着她的强大,但她却被这份强大所摧毁。
她给予他的光芒太过于冰冷,也太过于耀眼。
千百年来伊欧斯洲的国家被奥罗拉保护得太好,他们在长久的安稳现世下活得不知世事无常、人心险恶。
即便是他们信赖景仰的姐姐奥罗拉闭关,锁国不出,他们多数也同样盲目地纷纷效仿亦或者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奥罗拉是一片瑰丽绚烂的晨曦,令人心驰神往。但是有朝一日这样的黎明不再出现,杀机毕露锋芒。
他们看着奥罗拉深陷泥沼无法自拔,反应过来时倪克斯洲的国家已经虎视眈眈,将手伸向了他们,妄图从伊欧斯洲分一杯羹。
可他能怎么办啊?他要保护普鲁卡因,保护他的家人。这里是国家世界啊,他不仅仅是明源,也是国家。
乔雅微微张开嘴,艰难地抬起手,抚过他溅上鲜血与罪孽深重的脸庞,依稀辨别出孤岛和国家世界那个害怕一个人的孩子朦胧的影子。
多少年岁啊?到底度过了多少年啊?眼前的这个自孤岛到国家世界就躺在她膝上数着满天星辰的孩子,这个她教导着如何握刀如何用法杖的孩子,变成了这样。与此同时,他也长大了。
他长大了,已经不再幼弱,可她仍然是他的姐姐。只是这一刻,转瞬即逝,从今晚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哽咽着,用微弱的气音安慰他:“不哭,NaNa在……别哭……”
可是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这是在此的最后一次了吧?NaNa和明源,这一天,他杀死了他的NaNa。
……
从那一日之后的明源,似乎是割舍了羁绊,再无一丝一毫对于过去的留恋。他和安诺、布鲁尔达成了共识,三人联盟。
明源、安诺、布鲁尔,普鲁卡因、特洛克轮、辛伐他汀。秉持着唯我独尊的理念和一条斜线的地理,他们将此称之为枢轴联盟。他们的目标明确至极——复仇、杀戮、人类、世界。
似乎所有人都就此沦陷,索菲娅为了布鲁尔和安诺的左右夹击焦头烂额,偏偏自己的盟友兼具对手华法林深陷于民众反战的泥沼,为此根本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
其余倪克斯洲的国家多数不成气候或者是在枢轴联盟的威压下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甚至有更甚者已经被控制。
放眼望去,能够帮上忙的一个都没有,菲戈弗似乎又打定主意袖手旁观。枢轴联盟于地理位置而言,离他都很远,他乐得自在隔岸观火,发战争财。只是运输装备、军火和一定技术给索菲亚,却不肯出人出力。
虽然这的确是支撑索菲亚继续战斗的来源之一,但索菲娅仍然清晰地意识到,杜威把索菲亚作为一道防线。这样的战斗迟早会耗死索菲亚,渔翁得利的会是她亲自带大的那个孩子。
索菲娅好不容易缓口气,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播了电话给华法林。
铃响不过三声就被接起,这让索菲娅有些诧异。她自幼养成的淑女涵养保证她尽量在铃响三声内接起电话,这样的严谨守序有些古板,和布鲁尔有些相似。
但华法林却完全不一样,他从卡比多巴得到的是浪漫散漫,这和安诺是极其相似的。
这也是让索菲娅感到疑惑的点,她和布鲁尔的相似,华法林和安诺的相似。但她和华法林的相处有百年战争历历在目,而布鲁尔和安诺的相处却是极其温馨和舒坦的。
其实她也注意到并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布鲁尔和安诺做着侵犯屠戮的事情,但实际上他们骨子里的温柔是无法比拟的。相比起他们,她和华法林内心的自私、贪婪与残忍,才是真正无法信赖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