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钱府之后,杨捕头又回到屈大厨的住处,手下已经将被毒死的屈波遗体送到了城隍庙交由那边的衙役看管,拿起仵作陈吉的尸格又看了一遍。
“小六,你去县城所有的药铺,把他们最近半年内购买砒霜的名单抄给我,我先回衙门了,你们一会儿把这里贴个封条,也回衙门吧。”叫过来一个衙役,杨贤吩咐了一番便回衙门了。
……
回到衙门之后,杨贤立刻去找师爷程浩宇。
程浩宇已经将回来汇报情况的捕快华二给派到隔壁山阳县去了,此刻正在书房里记录案件卷宗。
“师爷,案情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您怎么看?”杨贤将自己在钱家的调查结果告诉了师爷程浩宇,想听听他的看法。
“目前来看这个刘小翎下的砒霜应该是准备毒杀钱老爷的,可惜事与愿违,谁知道钱老爷一时兴起将那坛毒酒随手赏赐给了别人呢?”程浩宇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基本与杨贤的推理一致。
“嗯,那就等明天华二从山阳县把已经逃走的刘小翎抓回来问问便知。”杨贤觉得这个案子到这里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就是小妾想毒杀老爷结果厨子成了替罪羊的故事。
这时候捕快小六也回到了衙门,他在县城里五家药房挨个转了一遍,抄了一份名单回来。
“杨头儿,师爷,”小六进来先对坐着的二人拱手行礼,接着从腰间的佩囊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杨贤,对他说道:“这是您要近半年县城里购买砒霜的人员名单,一共就四人,其中三个是在乡里到处行医的游方郎中,还有一个是一位书生。”
杨贤接过名单来看了看,上面写的很详细,第一条是:某年某月某日,游方郎中谁谁谁前来仁济堂购买砒霜四钱。
看到最后一条,就是小六说的那位书生购买者,上面这么写着:四月初一,邻县山阳县府学先生兰生回家探亲,因家中耗子太多,买一钱五砒霜毒耗子,李氏药铺。
杨贤立刻就来了精神,这一条在他看来疑点众多!熊人杰对谢老三说了最后一句话:“下辈子争取当个人吧!”
说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双手用斧头砍向谢老三,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看着已经死的透透的谢老三,熊人杰哭了起来。
隔壁山阳县是淮安府府衙所在地,有府学不假,但是府学里一共四位先生,并没有一位叫邵兰的!杨贤因为曾经有幸去过府学,那里的学正徐大人正好是自己妻子的远亲。
而且毒耗子可以买耗子药,买砒霜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了。
一钱五的砒霜,正好是足以让人致死的量,这样的话结果就很显然易见了。
将手中的纸递给一旁的师爷程浩宇,案情复杂了起来,看来这刘小翎还有同伙。
“小六,你再去一趟李氏药铺,让掌柜的回忆一下那个书生的样子。”杨贤吩咐捕快小六。
“遵命!”小六领命退下。
“我猜是情杀。”师爷程浩宇等小六离开后对杨贤缓缓说道。
“通奸吗?”杨贤看着程浩宇,眉毛一抬,发生在钱府的通奸案,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程浩宇两手一摊,不置可否。
……
第二天上午,安东县衙例行会议上,杨贤正在汇报投毒案的最新进展。
“大人!”捕快小六一路小跑冲进大堂,进来之后行了个礼立刻说道:“启禀大人,城东梨园行的戏子邵兰生昨晚在房间里上吊自尽了。”
“又死人了?”安东县令张晨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年就是自己任安东县令的第三年,也是淮安府考核县令的年度,接连死了两个人,有点难办了哦。
邵兰生?!杨贤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联想到昨天小六送来纸上写着的那个冒充府学先生的书生兰生,这俩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杨捕头,本县命你立刻带人去梨园调查自杀原因,务必尽快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正当杨贤脑中飞快回忆之前投毒案线索的时候,听到县太爷在叫他。
“遵命,小六我们走。”杨贤起身对县令张晨行个礼,又看了一眼师爷程浩宇,程浩宇对他眨了眨眼,想必也是联想到戏子邵兰生和之前冒充府学先生的兰生之间恐怕有联系。
出了县衙,杨贤一边走一边问小六:“昨天让你去问购买砒霜那位书生样貌,掌柜的还记得吗?”
“记得,掌柜的说是一个老者,看起来就很有学问的样子,年纪估计四十岁往上了。”小六想了想,回答。
“四十岁往上的老者?”杨贤继续问小六:“那梨园上吊自杀的戏子多大?”
“具体多大不知道,不过听我一个街坊说这戏子有点名气,二十岁出头。”小六和杨贤平日里都不喜欢看戏,所以不知道在县城里小有名气的戏子究竟多大。
路上又遇到住在城西赶过来的仵作陈吉,三人一起赶往梨园行。
……
到了现场,梨园行已经被捕快和衙役管控起来,原本在行里的戏班被安排在院子里,挨个问话。
梨园行老板楚寒一脸的悲伤,自己戏班里最好的小生就这么自杀了,以后那些喜欢看小生的各府小姐姨太太们恐怕不会再来了。
杨贤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先把整个梨园行的院子大概看了一圈,尤其是可以去往死者邵兰生房间的几条路,看完之后,他这才来到位于梨园行后宅的东厢房邵兰生的房间。
仵作陈吉在杨贤看院子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在填写尸格,不过好像遇到什么困难,拿着笔一直没写,看到杨贤进来,立刻上前将刚刚验尸的结果汇报。
“杨头儿,这尸体看起来怪怪的,”作为从业近十年的老仵作,陈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照正常的上吊自尽,吊死者舌头应该堵在喉咙里,只有小半截露在嘴唇外面,脸色和腮帮子以及露出的舌头淤青淤青的,就像吞了半个蛤蟆在嘴里,可是这具尸体的舌头并没有堵住喉咙,脸色的淤青也没有吊死者那般明显。”
“会不会不是上吊自杀的?”杨贤听到这里,打断了陈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