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遇上土匪,张明松的两眼都要冒火,他们几个男子落到土匪窝里还没事,若是让穆县令的千金被土匪掳去,那他也就别想回栗邑城。
好在这伙土匪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比他们多了十几个,他和小黑子两个都使出力气也能杀他个落花流水,怕穆希芸再多待一会,会有个好歹,就吩咐小黑子带着刘子安和穆希芸先撤,他自己来断后。
车轮战一直持续到天快亮,那片谷地和山丘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不知死活的身躯。
忍着肩头和后腰两处剧烈的疼痛,张明松抬起酸困的臂,用手摸了把血迹斑斑的脸,看看周遭已经没有人声,知道这些混蛋玩意已经全军覆没。
他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跟哥斗,你们这群狗屁玩意,还嫩的狠呢。
张明松眺望了远处的林子和山丘,握紧手里的缰绳,扬起马鞭朝马屁股狠狠的抽了一鞭,疲惫的马儿撒开蹄子朝前狂奔。
和那些不开眼的土匪鏖战了一夜,张明松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他把身子贴在同样疲惫的马儿背上,只是偶尔抬起手臂拍打着马脖子给它指点着要走的道路。
直到走的日头升起老高,刺眼的阳光照的他脸和微闭的双眼都有些不舒服,张明松才咬着牙根让腰身挺直。
抬头看着前面已经走上去肥城的官道,这才吁了口气,这一路没见到那仨人,看来他们也脱了险。
这条官道上也行走这一大群的马队。
很是担忧他爹的身子,刘子杰骑着马从前面倒着赶了过来。
“刘耐叔,我爹今早上还咳不咳啊?”
坐在后面拉货的马车里,刘元青掀开帘子,冲儿子说着,“子杰,我没事,你可别再多事了,再努力的多赶两日咱就能回去了,白荷和你三叔在家不定着急成啥样了。”
前半个月,他淋了雨,竟然得了伤寒,虽喝了几日的药汤,却仍然褪不去高热,差点没把儿子和马帮的大伙魂给吓掉。
刘子杰看他爹昏昏沉沉,就让马帮留在一个小城里修养了五六日,原还想着让他爹再多歇两日,谁知刘元青身子稍微好一些,就吩咐马帮的人启程上路。
这几日刘子杰一直担忧的不行,就是夜里也过来看个几遍,就怕他爹病情再有反复。
想到因爹的病情也着实耽搁了大半月,估摸着食铺的海鲜已经不多,刘子平也只好点头,应了他爹的话。
能在这里遇上个熟人,也是不容易,秦小锁赶着马,朝刘子杰奔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子杰,你快过来看看,对面的马上那人咋看着和你五叔交好的那个张明松有些像呢?”
“明松叔是个镖师,他们出镖总不会一个人,小锁舅,你会不会看错了人?”
刘子平抬起头顺着秦小锁的手指看过去,距离有些远,他倒是没看出来,那耷拉着脑袋的人到底是不是张明松。
“我常去你家,总不会看错了人,你去前面仔细瞧瞧嘛。”
看样子,这张明松是遇上了恶人,不然不会弄的一身狼狈,秦小锁催促着有些迟疑的刘子杰。
见他说的那样急,刘子杰看看这会已经是辰时初,他自不会怕有歹人打他们货物的主意,就扬起马鞭打马朝前跑过去。
片刻,刘子杰已经和张明松走了个对头,他仅仅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脸上干枯了血的的张明松。
忙翻身下马,上前拽住张明松的马缰绳,“明松叔,你咋在这里?还弄成了这模样,瞧你身上的伤可不轻,快让我们的大夫给你包扎一下吧。”
被刘子杰一连串的话弄的脑袋更蒙,张明松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他们要接应的刘子杰,颓靡的精神也振奋起来,“子杰,可真是巧啊,我正是过来找你们的马帮的,咋就在这里遇上了!”
匆匆看了一眼,已经看到张明松肩头的衣裳和皮肉都沾在一起,也顾不上问那么多。
反手拉着张明松的手腕,刘子杰把他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连声吆喝着,“小锁舅,你快让老高过来,给明松叔看伤,再让刘耐叔把水囊拿过来!”
把人抱在怀里,老高背着药箱过来,看刘子杰给伤者喂了一些热水,他才开始给张明松清洗伤口。
一直守在跟前的刘元青等老高把张明松包扎好,他才皱眉问着,“明松啊,你小子咋还单个出了镖呢,你们镖局的人咋那么放心呢?”
张明松喝过了热水,干涩的喉咙好了许多,身上伤口都处理过,他幽幽的叹口气,“唉,我哪里是单独出镖,还不是三哥和筱东家见你们马帮迟迟不回去,这才急了眼,让我带着你家三小子和食铺的小黑子过来迎你们,哪里知道才出了城门,后面又跟过来个大麻烦,穆大人的千金也过来添乱,这不,我们四个昨夜差点被人包了饺子。”
“我三弟胆子也忒大了,咋……让子平过来找我……们呢,还真是糊涂!”
听到三儿子带着小黑子过来找他们,刘元青觉得自己的气息又开始不稳当。
“那明松叔,我三弟和穆家小姐他们人呢?”
得知三弟也过来了,刘子杰比他爹心里还着急,急忙拉着他的手追问。
张明松翻个白眼,轻嗤了声,“切,有我在,岂能会让他们几个有事,这会大抵在肥城里等着我呢,那小黑子可不是胆子小,没主心骨的小子,你们就把心装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