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巨兽之海组成的星际帷幕之外的景象，已经让程汉大开眼界了的话，那穿过巨兽之海后的景象就更加让他叹为观止了。

一般来说在宇宙里航行，万有引力都是向着各个质量中心位置的方向的，所以在穿过巨兽之海前，这么一大片星域在引力图上看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巨型天体，周围的一切物质都会受到巨兽之海的吸引，这也是之前程汉第一时间误认了巨兽之海的原因。

但进入这片星域后，整个引力环境都发生了变化，万有引力在程汉的感官上不再是向着这个整体星区的中心，而是向外，如果单单考虑身处其中的程汉的感受，这与其说是万有引力，不如说是“万有斥力”。

一种无形的力量将程汉和他的舰队向外拖拽着，如果不开动引擎，任由这种力作用，那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吸入巨兽之海之中。

这和万有引力的产生有关系，物质的存在造成了空间上的扭曲，就像是在一张海绵床垫上放了个铅球，所有经过铅球附近的物体，都会掉进铅球压出来的凹陷之中，这个凹陷就是“重力井”。但因为巨兽之海的存在，这片空间里最深的重力井就是包裹住这片宇宙的巨兽群，所有的一切物体都自然而然的向着外部滑落。

这片星空如此存在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程汉明显观测到这片宇宙空间中的星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向外偏移，特别是那些靠巨兽之海较近的恒星，如同螺旋尾焰一般的吸集盘，正将巨量的恒星物质不断的抛洒向巨兽之海，在那里的巨兽们既不用担心恒星爆发带来的巨大风险，又能惬意的吸收着恒星的能量。

如果巨兽之海继续维持下去，总有一天这里的所有物质都会被这巨兽之海吞噬一空。

观测到这种现象让程汉的压力陡增，他记得自己穿过巨兽之海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这种特别明显的引力变化，这样看来，很可能是巨兽们利用自己的能力，为自己在重力井上打开了一个出入口。原本自己以为只要打出去就行了，但现在看来，自己是过于托大了，最起码自己带进来的战舰是普遍没有无伤穿越重力井的能力的。

瓦尔基里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来都来了，再想退出去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且行且看吧。

如果说巨兽之海只是个舞台的话，那现在程汉眼中看到的舞台上的演员，也就是在这片空间中四处活动的巨兽，才是他眼中真正的主角。

之前在和希灵舰队共同和“梦魇”作战的时候，他见到的是巨兽们无序、狂暴的一面，那现在他看到的就是巨兽们最多姿多彩的一面。

进入这里的巨兽显然与他以前看到过的巨兽，甚至组成巨兽之海的巨兽都不一样，这些巨兽明显智力更高，也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正在相互交流的举动。

“这里可真是不可思议，”程汉一边翻着手里的所有有关星空巨兽的文献记载，一边不断的刷新着自己的认识，“要是拉基在这里的话，怕是要彻底推翻一切之前有关星空族裔的知识体系了。”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一片斗兽场，最起码也是动物园的景象，结果看到的更像是一个集贸市场。

“哦，星空在上！欢迎你，我的朋友。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一条看上去像是一条白蛇的巨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迎了上来。

“额，请问一下，这里在干什么？”程汉刚招呼回来二哈龙，让它不要到处跑，以免跟丢了，也没多想就像是在和个路人打听消息一样，随口问了一句。

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会说话？！你会说人类的语言！你会说汉语？！”

“汉语？你是指我现在用的这种语言吗？”白蛇一边像是一条真蛇一样丝丝的吐着信子，一边说，“是的，我会很多语言，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爱好，这个语言是我最近才学会的，是我在游历中结实的一个发展特别快的文明所用的语言。”

“什么文明？是长这样子的吗？”这话让程汉大吃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将有关人类外貌的一些信息发送了过去，也没考虑对方能不能解读。

不过显然大白蛇读懂了，然后做了一个相当拟人化的摇头举动，“不，他们长这样。”

程汉也收到了一副图像，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直到瓦尔基里帮忙，才从之前曾经的交易名单中找到了这个文明，是之前在得罗集市的时候，被程汉打劫式销售的一位客户。

看来当初程汉的一点小把戏确实起到了效果，看着大白蛇给到的一些这个社会的信息看来，这个文明已经差不多彻底人类文明化了。

但这已经不是程汉所关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