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存的古董就都在这里了,掌柜的过目吧。”老丁头带着钱阳来到了清灵阁的库房,语气寡淡。
钱阳点点头便自顾自翻捡古董去了,老丁头站在墙角眯缝着眼睛,倒是现出了八分困意。
要说老丁头这人很是有趣,刚与他接触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人很有职业鉴定师的风范,不卑不亢,恪守本分,该说的话一句不落,不该说的话一言不发。现在的钱阳对老丁头就大概是这么个印象。
可若是和老丁头接触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性』子颇软,老实的就跟土豆子似的,你让他和谁在一起炖,他就和谁在一起炖。当初的罗洪对老丁头大概就是这么个印象。
但是你若真的对老丁头有了深入的了解,那大概就不会轻易的用这两种简单的脸谱来定义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
对老丁头真正有一些了解的人是罗骥。二十年前,老丁头初到大陆东部就遇到了罗老爹。这么多年下来,这二人虽说仍旧只是单纯的工作伙伴,很难说有什么私交,可从平时的只言片语中流『露』出的信息,罗老爹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老丁头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头。
当然,老丁头的故事与罗老爹关系不大,罗老爹也从来不会刻意探问。他只需要知道,这个老头是一个活了快二百年的老家伙,这老家伙以前在大风大浪里厮混了一百七十年,到最后终没能混出头,却也没被人踩死。
现在人老了,混不动了,就找了个乡下地方,拿出个鉴定师的身份聊以糊口。整日里挂着对得起酬劳的表情,干着对得起酬劳的工作。你夸他他也没什么高兴的,你损他他也不往心里去,永远是那副艮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但是,你若因此就认为老丁头是个老实人那就大错特错了,罗老爹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老丁头的脾气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人畜无害。人家平时那副样子是因为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在他鉴定师的职业包装后面,藏着的指不定是多阴暗的东西呢!
罗洪就是挂在墙上的例子。
老丁头的确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只是懒得表现出来罢了,就比如现在,那位屁啥不懂的临时掌柜装模作样地在那翻看着古董的样子,就很不招他待见。
“就那么些破古董你还能看出花儿来是怎么的?你能看出来啥是啥么?”这是老丁心里想的。
“不知钱掌柜可有收获?”这是老丁头嘴上说的。
“没收获,倒是有一些不解之处。”钱阳手里拿着两个乌漆嘛黑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哟呵!不懂还知道问?这点还是比之前那二百五好一些。”这是老丁头想的。
“钱掌柜谦虚了。”这是老丁头说的。
钱阳哪知道这老头竟然是这么个老头啊,他径直拿着两个东西走到了老丁头身前道:“丁大爷,您看看这两个东西,这个是刻着“连招贵子”的铜镜,虽说做工粗糙不堪,但看风格应是明末的东西无疑。而另外这个则是老银的挂件,满是黑锈,上面画的是什么都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不过依稀还能看出在纹样上还是下了些功夫的。”
“嗯?”老丁头愣了,心说你还真懂点儿啊?
钱阳却依旧皱着眉头道:“这两件东西果真是不怎么样,现在又丑到了这般境地,寻常人看不上眼也正常。可是这俩东西多少还是值些钱的,按我的估计,他们价值应该相差不大,都在一千灵石上下。可是这上面的标价却是一个五百,一个一千,这是因为什么啊?”
老丁头沉默了,他本以为钱阳就是个屁啥不懂的小子,所以在这混了半年连句正经话都没敢说。谁知今日他随口一番话就『露』了底,没有相当程度的鉴定水准,这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说的。
要知道钱阳这些年可没断了读书学习,自从在碎冰河底得到了那无以计数的收藏类书籍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抽时间读上一半个时辰,日积月累之下,现在的钱阳对古董鉴定已经窥到一些门径了。
刚巧,他现在手里拿的这两样东西都是烂大街的货,钱阳也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与其相似的。在他看来,这两个奇丑的物件价值相近,都是一千灵石左右的东西,那老银挂件似乎略好一些,可差距绝对没有一半那么夸张,老丁头给出的鉴定结论很是令他感到费解,那铜镜怎么可能就只值五百块?
“那个价格是罗掌柜亲自定的。”老丁头心里想什么却是不会摆在脸上,依旧是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微笑。
“哦?”钱阳一怔:“为什么呀?”
“的确,这两件古董内的灵气含量确实应该相差不大,只是它们这个含量有些尴尬,正好处在临界点上。”老丁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