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胡长老大惊:“唐清远吃得下中州罗家?”
“唐清远当然吃不下,但五行门能!”陈长老叹了口气:“胡长老可知最近在中州闹得沸沸扬扬的多宝宗吞灭下属家族之事?”
胡长老点点头:“自然有所耳闻。”
陈长老接着道:“此事传开后,多宝宗下的附属家族人心惶惶,再加上其他宗门的私下撺掇,最后全族叛离多宝宗的不知凡几,而中州罗家如今便要撇清和多宝宗的一切关系,转而去投五行门!可罗家家大业大,想要转移却是瞒不得人,多宝宗知道消息后,尽遣门下精锐誓要杀鸡儆猴,五行门也派出得力人手前去接应罗家,一场大战早已不可避免。但无论结果如何,中州罗家元气大伤已成必然。薛长老假托闭关,但此时怕不是早已远赴中州应劫去了吧!”
“原来如此,可此事与唐清远又有何关联?”胡长老又问。
“此次事件的导火索便是如今身在五行门的何氏夫『妇』。”陈长老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很不巧,我有个晚辈正好知道,这夫『妇』二人前些日子竟然就住在清灵宗,而且是被一个姓钱的小子带回来的。”
“什么?”胡长老这下可听明白了:“你是说中州这事儿是唐清远指使姓钱那小子干的?”
“你觉得呢?”陈长老喟然轻叹。
胡长老默默点了点头,却随即问道。“陈长老与我说起这些,不知……”
老@胡是脾气急,但是不傻,他觉得陈长老今日无端与他说起这些,定然是有所图谋。
“闲聊,闲聊而已!”陈长老呵呵一笑。
胡长老脸上的肉往下一掉,心说你骗鬼呢!
陈长老却又笑呵呵地道:“其实吧,我也算是给胡长老提个醒,那姓钱的小子不过而立之年便已筑基,如今更是位居开山门的副总执。过些日子,开山门的事儿一成,那小子回到清灵宗至少也是个实权执事。他是唐清远的心腹,资质不俗,又有战功在身,资源定不会缺,凝成金丹是早早晚晚的事。到那时,他便与你我平起平坐,共事的日子还长,胡长老可千万别因为眼前的些许小事便轻易得罪了他啊!”
胡长老愣住了。
陈长老却不再多说,留下一句“言尽于此”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老@胡这时的心里可翻了江:“实权执事?迟早金丹?唐清远的心腹?还和我平起平坐?就这么个小兔崽子还想跟老子平起平坐?老子现在就弄死他!”
“不对!老陈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别得罪他?开玩笑!是让我往死里弄他吧?”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隐剑门的意思?”
“战功?对了,战功!他灭了无量谷才有战功,才有后边的一切。可是隐剑门愿意他灭了无量谷么?应该是愿意吧?还是无所谓?还是不愿意?”
窥探宗门之间那纷繁复杂的关系实非胡长老所长,他是真弄不清楚看似井水不犯河水的隐剑门和多宝宗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利益纠葛,以他的身份地位也确实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问题。但是他隐隐觉得,在东坟若是出现某个宗门一家独大的情况,肯定是不符合中州任何一家宗门利益的。
那么,陈长老的来意就很清晰了。
“老徐!”胡长老突然大喊了一声。
很快,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手里拿着一把笤帚,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见礼,嘴里还哆嗦着问道:“长老有何吩咐?”
胡长老面沉似水,盯着老头儿一语不发。
那老头儿也不抬眼,就那么弯着腰站在堂中。
良久,胡长老终于开了口:“你不是要去开山门么?我安排你进去。”
老头儿垂着头看不出表情,但眼角的弧度却似有了个微妙的变化。
喘了一口粗气,胡长老接着道:“等到了开山门,你要做什么我不管,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这话,老头儿缓缓直起了身子,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腿也有劲了,那一双眼睛放出芒芒的精光,一身气势比起高坐其上的胡长老竟然半分不差!
“那徐某替家中掌教谢过胡兄高义了。”老头儿微微欠身,脸含微笑。
胡长老却依旧一脸沉重:“去吧!今日之后,就当我从未见过你!”
“徐某告辞!”那老头微微颔首,转过身躯推门而出,留下的依旧是那个佝偻着背,拿着笤帚的颤抖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