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决选,第四的崩了,第五的疯了。
这场惨烈的比试让看客们看得心惊肉跳,可对于那三名通过选拔的人来说,情势或许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般险恶。
拿老丁和老孟来说吧,从第一轮比试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其实完全没有经历到其他参试者的那种紧张和纠结。那些看似复杂的考题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加一”一般简单明了,考不了满分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按说赌石是一项不确定『性』极高的活动,即便老丁老孟神之又神,你让他们去市场上买石头,他们也断然做不到每一块都能看到精准无比,否则这二位也不至于窘迫如斯。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考试用的这些石头真的不是从街上随意抓过来的,这里面的每一块原石都经过品石师协会的细致考量。
毫不夸张地说,每一块作为考题出现的石头都经过数名驻场级别的品石师多次认证,每一块石头都有特定的考点在里面,而对这些石头价值的判断,在考试之前就已经有了近乎百分百确定的答案,但凡稍有疑点的原石都绝对不会出现在前面这些轮考试当中。
所以对于老丁和老孟这个级别的品石师来说,判断这种毫无疑点的石头实在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他们都拥有着完整的传承,更拥有着开阔的眼界,比起西荒那百多名驻场品石师,他们的技艺只高不低,他们差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那些驻场都能百分百确定的原石,在这二人眼中自然如小孩儿过家家一般无趣,反倒是第四第五那两位品石师的技艺应该和大多数驻场品石师相差不大。
至于另外一位进入前三名的家伙就有些让人看不懂了,这个傻大个明显不是混品石师圈子的,在这次公盘开始之前,夷方城甚至都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近来大家都知道,这位爱现的吴大师满世界买石头,看见漂亮女老板就要包人家的场子,才几天时间就败出了上千万的灵石,可收获却是寥寥,钱赔了不少不说,芳心也是一颗都没留下。
作为夷方城最闪亮的冤大头,在今日之前,谁能想到品石师交流会的前三名竟然会有他一个位置?
而这位吴大师在比赛中的做派更是让人完全无法理解,连老丁老孟那样的人看石头时也都得百般谨慎,可这位爷,手里一直拿着个透明的珠子,逮着石头就把珠子凑上前去照两下,然后就去填答案,而脸上却一直都是一副“我很无聊”的样子。
就这么个人,竟然除了在第一轮的红皮石上出了点状况,其它的竟然一道题都没答错,还轻轻松松地进入了决赛,实在是让这满屋子的品石师大呼看不懂。
老丁也把目光移向了吴大师的脸,随后又移向了他手里的珠子,最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老孟。
“似曾相识呢!”老丁突然开了口。
老孟哈哈一笑:“的确似曾相识。”
老丁神『色』有些凝重:“二十年前进入决赛的同样也是你和我还有另一个人,最后你我二人都未曾如愿,不知今次又会如何呢?”
老孟作势一愣,阴测测地回道:“你说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说那个选错了石头家伙,把自己搞到心魔缠身的一幕似曾相识呢!”
“你……”老丁头浑身一颤,眼中少见地『露』出了一丝杀气。
老孟这话看似不经意,其实却是诛心之论,因为二十年前选错了石头遭遇心魔的不是别人,正是一项自视甚高的老丁!
老孟嘴角『露』出一丝哂笑:“我是个俗人,没有你那种魄力,上次你敢赌那块风险极大的针叶松花,不知道如果这次你又遇到同样的石头,还敢不敢再赌上一次呢?”
老丁一声冷笑,毫不犹豫地开口反击:“有赌无输,不敢赌的人永远看不到上面一层的风光,只能逐步沦为平庸,你的境界注定已经到此为止。”
老孟嘿嘿一笑:“我记得你说的话了。”
老丁转过头去不想再理他,却突然想起一事,没头没尾地问道:“这次你也给我这个瞎子安排好了一块石头?”
老孟脸颊上的肉向上微微一提,凑到老丁耳畔压低了声音道:“我不管你是真瞎还是假瞎,那块石头在我听说你回到夷方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准备了。这次,你敢不敢再赌一把?”
老丁身子一僵,他是真没想到,老孟竟然毫不掩饰地就承认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块石头,同时也相当于承认了二十年前的那块石头也是他准备的,这简直……太猖狂了!
“你就那么怕我?”老丁胸中怒火勃然喷发,被他勉力压在膛间。
“别高估自己了!”老孟摇头轻笑:“驻场品石师的资格从来都不是只靠品石技巧就能得到的,否则你我二人还用得着等到这般年岁?只可惜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间太晚,无端蹉跎了那么多岁月,好在,还勉强来得及。而你,却是注定无望了!”
老孟这话一出,老丁头是真的变了脸『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驻场品石师考核,如果靠的都不是单纯的实力,那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