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些东西从墙角的那些裂缝里爬了出来,一条条的密密麻麻像是银白色的头发丝源源不断的延伸出来,垂到地上蠕动着向老夫子爬去,我心里猛然一惊,原来在第一个墓室陪葬坑黑水里的那些根须就是这些东西,它们现在被老夫子头上那个血窟窿的腥味刺激得像蛇一样扭动起来,一条条缠上他就立即蜷曲,把他层层包裹住,转眼就把他裹成一个茧,他在茧里不断的抖动,鲜红的血液在根须缝隙里渗出来,很快又被根须吸收了回去。
我看得毛骨悚然,又想起第一个墓室的灯托上那个拳头大小的白色东西,他娘的,里面包裹的肯定是那个凭空消失的血人,他居然被缠成那么小的一团,想到这里,我冷汗又刷刷的下来,既然不是血人,那从第二个墓室开始,一直萦绕在我身边的那些动静,又是什么东西搞出来了?
老五怪使命拉着我往地道里走,嘴里骂道:“这些根须会闻人味的,再不走也会缠上我们。”
我还是掏出了匕首,想过去切开那个茧救老夫子。
老五怪赶紧摆手道:“使不得,你也会被缠进去的,你都看到我这身烂肉,你不想变成我这样吧。”
我心中一惊,回头看着老五怪毁容的脸,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终于被老五怪拉进了地道,他在地道顶上摸了一会儿,按了一个机关,地道的门就砰然关上了。
这个地道是青砖铺成的台阶,笔直向下,我在里面跟着老五怪一边走一边用手电光扫来扫去,我看着老五怪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人有问题。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五怪停住脚步,他愣了一下,回答:“我是洛阳五怪当中排行最小的老五怪。”
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老一怪他们4个在逃生口被鬼火烧成灰烬的事情,是假的。”
老五怪声音低沉,道:“是的,这座古墓根本不可能产生那种鬼火,因为有那种根须的存在,整个古墓到处是那种小小的缝隙,就不可能产生完全密封的环境。”
我笑道:“你还真能忽悠,在逃生口装得多像。”
老五怪也笑道:“你们队伍里那个叫光叔的,才是真正的厉害,我估计他早看出我的套路,才如此大胆的在逃生口往里丢火折子。”
我道:“可是在古墓里,你们还是遭了变故。”
老五怪回头看了看我,道:“是的,这里有那种声音,他们一个疯了,两个自杀,还有一个在这个古墓里永远消失了,唯独我不受蛊惑,他们的血引来了那种根须,我也被缠了进去,等我割开那层茧掉出来的时候,我全身已经变成这样,本来我满身血迹也逃不出来,那种根须见血就缠,后来我听到有流水声,反打盗洞逃出了那间墓室,跳进那条地下河才给冲了出去。有很多年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会那样,后来才发现只有一只耳朵是聋的人才不受影响。”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一凉,叹了口气。
老五怪反问:“干嘛叹气?”
我道:“你从村子里就跟着我们,然后混进我们当中,目的就是让我们的人给你趟雷,这些年那些有去无回的队伍,下场也是跟我们一样,死的人多了,你就发现只有一只耳朵是聋的人才能不受那种声音的蛊惑。”
老五怪点点头,道:“很好,你有这般觉悟,”接着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喃喃道:“没想到你年纪那么轻,城府已经去到这种层度,不过也不奇怪,他们看中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
我愣了愣,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
老五怪道:“你是这支队伍的核心,可你却一直假装成他们当中地位最低的人。”
我有点吃惊,脸一下红了,道:“没有,我的确混得不行。”
老五怪疑惑的看着我问:“你是叫庄隐吧。”
我点点头,道:“是的,这个名字是我妈临死前给我取的。他们取笑我说这个名字很配我,说混得不行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应该像庄子一样隐居起来免受嘲弄,所以叫庄隐。”
老五怪也被这个说法弄得一笑,道:“他们以后会因为自己错误解释这个名字感到脸红的。”
我实在搞不懂老五怪在说什么,脸色很尴尬道:“你抬举我了,我一直就那样。”
老五怪摇摇头,道:“告诉你,包括青葵那帮人都是我安排的,想进这座古墓的人都必须死,直到我找到你,帮你得到那个东西。”
我越来越觉得老五怪不正常,想想刚才老夫子也是对我说了一大堆胡话之后就对我下手了,我盯着老五怪被毁容的脸,越看越心里没底,我害怕他说完一大堆恭维抬举我的话之后猛地上来给我一棒槌。
我赶紧弄了弄被塞住的左耳,右耳努力听着附近有无那种呜呜的声音,周围很安静,我怀疑自己遭蛊惑太深,抡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改变,又准备扇第二巴掌,老五怪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们一定不会弄错的,”他指着我手臂上被胭脂蛊咬伤的地方,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也一直在观察来这里的所有人,发现他们只要是被那种虫子咬到,都会无一例外的变成那样的怪物,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