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琼鸢正招呼着仆从们去给谢芜悠送早膳,就见妹妹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了饭堂里,神采奕奕的,哪里还像刚刚昏迷了七天七夜的病人。
谢琼鸢担忧大过欣喜,作为公主的女儿,她多多少少通点医理,也知道谢芜悠痊愈的速度有多么反常,她拉着谢芜悠左看看右看看,直到靠在她的心口处听见结实有力的心跳才放下了心。
“长姐别弓着了,小心点,你妹妹哪里是普通人?想着好玩的结缘节,还不是一夜就养好了。”谢芜悠扶起谢琼鸢,轻松地笑道。
“是因为练武吗?大好了就好,还免了给你送过去,来同我和你姐夫一起用早膳。”谢琼鸢携着她走进饭厅,一个如春风般温柔的男子赶忙迎上来,扶住谢琼鸢的另一个胳膊。
“三娘,这是你姐夫姜巍,五年没见,该不认识了吧。”谢琼鸢瞪了姜巍一眼,拉着他站到谢芜悠面前,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姐夫风姿出众,我自然是认得的。”谢芜悠行了个礼,姜巍赶忙回礼,起身后又一把扶住了谢琼鸢,才笑着寒暄道:
“不敢,家中简陋,怠慢三娘了,还望不要嫌弃。”
跟在后面的惜花差点惊呼出声,这一路走来又是雕梁画栋,又是亭台楼阁的,这都叫简陋,那谢府不成寒室了?
察觉到胡嬷嬷凉丝丝的视线,她紧紧闭上了嘴,做出个得体的微笑。
谢芜悠也有些语塞,只能避开简陋答道:“姐夫说得哪里话,是我叨扰才对。”
谢琼鸢知道自己这榆木夫君不善应酬,只会生搬套话,有时反而惹人心里不快,便急忙止住了话头,指着热气腾腾的饭桌道:
“好了,三娘刚到,以后时日还长,先去用膳吧,莫凉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也没有让人服侍的毛病,便谴了下人们去另一间屋子吃。旁边下人们吃得欢声笑语,主人们却吃得安安静静。
额,并非因为尴尬,而是食不言的用餐礼仪。
虽然不说话,但姜巍的全幅心神都在谢琼鸢身上,时不时地为她夹菜,给她递餐具、手帕。
谢芜悠看着心里很暖,悄悄开了鬼眼看他的业障,很是干净,一如他温润的外表。
她想到了那位异常貌美的姻伯母,想着用完早膳问问,若真是她的问题,还得尽早解决。
桌上菜肴十分精致,看得人食指大动,但谢芜悠却选了个宛如摆设的白面馒头啃,偶尔夹点咸菜。
回忆起与李谨查案的那几天,除了头一餐吃了碗面,其它时候都是在路边买馒头应付。
出星会时在路上碰见他,手上也是拿着烧饼,就像惜花说的,明明早已过了饭点,哪怕知道他危险极了,也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良知跟着容貌跑?
之前她猜想过两种可能性,但她并不认为如李谨那般业障的人,会在横死后成为它鬼的养料。
他会化煞,成为江里最凶的恶鬼。
只怕再相见便是人鬼殊途,水火不容。
她曾说过要让他清白地往生,可如今却没有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