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责问带着浓浓的惊骇和滔天的怒气,却又在这黑沉的夜里用最后一丝清明压低了音量,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谢芜悠身子一僵,桃花般的小脸瞬间血色尽失,李谨身子比脑子快,风一般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遮住来人的目光。
谢斌的胸膛剧烈起伏,一向温润的脸上因愠怒黑沉地如同锅底,他在自己腰间胡乱摸索一通,扶着剑柄抽出,颤抖着指着李谨,狠厉却依旧压低了音量:
“李——谨——!你,怎么敢如此唐突我妹妹!”
李谨垂头抱拳,将谢芜悠摘去:“是小子失礼冒犯,请谢大人责打!”
谢芜悠从他身后颤颤巍巍地探出头,细声细气:“兄长,是我……”
“休要多言!”谢斌对她呵斥道,转而继续剑指李谨:
“你与我家三娘无名无分,逾矩便是天大的折辱,你身为男子,怎可如此罔顾礼法,陷她于千夫所指的境地?”
李谨羞惭难当,道理他都省得,却总忍不住要越过雷池,这比什么都不懂要来得更加可憎,思及此,头压地更加低了。
“大人教训地是,是我无礼,错处都在我,还请大人莫要苛责三小姐。”
“当然错处在你!”谢斌白皙的脸气到涨红,“三娘少不更事,她能懂什么?你三两句甜言蜜语诱拐了她,还想往她身上推托不成?”
谢芜悠很是羞愧,她今年年方十七,委实担不得“少不更事”,别家娘子到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李谨,兄长自幼袒护我,你多担待点。”她红着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李谨心下羞惭,又同时听着两人说话,许是乱了方寸,抱拳道:
“确然不怪她,责任在我,兄长说得极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三人包括李谨自己在内,都被这声兄长骇到了极点,谢芜悠的脸红得要滴血,赶忙拿手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