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叫谢明诚。”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视着堂下的郎君,眉眼间蹙着忧愁。
他身旁的女人面露不忍,几次要下堂去拉他,但终究是绞着手里的帕子,只敢把万千情绪凝为眼里的一层薄雾:
“我儿受苦了。”
谢蕴之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料,还是深吸一口气,放开手,三两步走到那郎君身前,直直撩袍跪下:
“父母在上,既然大哥已然认祖归宗,谢家嫡长子的名头,当非大哥莫属,蕴之不才,愿辅佐大哥。”
谢甯重重打翻手边的茶碗,怒视着谢蕴之,这榆木脑袋的儿子只知道添乱,谢家泱泱大族,继承人之名岂能说变就变,况且蕴之才与公主定了亲,若将来不做家主,又让皇上怎么想?只是那声雷霆万钧的“胡说八道”还没骂出口,就听见那一言不发的郎君轻轻说出一句:
“不要。”
谢明诚站起身,揉了揉跪酸了的膝盖,看着堂上十八年未见的双亲,他的眉眼恰到好处地收拢了二人的优点,组成了一副俊逸无双的面相,只是一双眼睛里带着与生俱来的灵气,他揉了揉自己随意一束的头发,懒洋洋地撑了一个懒腰,恭谨却又漫不经心地笑道:
“父母和弟弟放心,儿子不争什么,也不要什么,回来只是向大家报个平安,再承欢膝下尽几年孝道,但终究还是野惯了,日后也终究有离开的一天,所以出了这个门,无须再有旁人知道谢家有我这么个不孝子。”
谢甯素来端正,看见他离经叛道的样子就来气,斥责道,“你还想走?父母在,不远游,你懂不懂!”
谢蕴之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谢明诚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懂呢,游必有方,只要父母在,儿子就不跑远,经常回来给父母带稀奇物件,也算有点小用不是?”
“你!”谢甯拍桌而起,却不想身边的人比他更快,平素温柔如水的发妻挡在了他的面前,眼里噙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