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姑知道了,但是有什么任何事情都不能再瞒着我了,不止陶陶,浅浅你也是我的孩子明白吗?”苏鱼知道苏浅执拗起来,当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现在只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吧。
“我一直都知道,谢谢你姑姑……”她何其不幸,从一出生就没有了亲生母亲的照顾,可是她又何其幸运的拥有了比母亲更疼爱她的姑姑。
出院的一切手续早就都办好了,小公主放进了精致的婴儿手提篮里安然的睡着张衍霖小心的抱着那个蓝子脸上满是慈爱的走在了苏鱼跟苏浅的旁边。
”不用扶着,我没有那么娇弱啦。“苏鱼觉得苏浅跟张衍霖都有点小题大作的感觉,虽然她刚刚生完孩子才几天但是也没有弱到需要人搀着才能走路的境地呀。
一行人往医院外面走去,几辆汽车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可是还有一个人也站了在门口。
霍敬尧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苏浅,冷冽的眼底满是无边的苍凉,还有别嗜骨的缠绵,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是当腥红的血一点点的渗出来在白色的纱布上时,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受了伤?
就这样装作不认识,没有关系的走过去吗?
距离在慢慢的拉近,就在几米之外她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在淡淡的檀木香气之中还混着一点点血腥的味道,令人无法忽视。
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也好像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薄唇轻启淡淡的说着:“我找你有点事。”
苏鱼下意识的扯住了苏浅,张衍霖已经拦在了两个娇小女人的面前:“改天吧……”
外面车里的几个保镖看到了这样的情况自然全部冲了过来,方正也站到了霍敬尧的身后,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一触既燃的感觉。
这是多好的日子,苏浅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不愉快,她走到了张衍霖的旁边,轻声的说着:“没事,我跟他谈一谈也好,你们先回去吧,永安留下来陪我就好。”
苏鱼向来尊重苏浅的任何决定,她也没有再多加阴拦:“浅浅,那我在家里等着你一起吃饭。”这样的暗示已经够了,现在开饭的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表明了能给出的时间,苏浅点头答应了。
当所有的人都上了汽车只留下了霍敬尧跟苏浅两个人,霍敬尧伸出了手却被她轻巧的避开了:“医院对面有间咖啡馆,就那里吧……”在公共的场合里他总不能再对她怎样,苏浅率先走了出去,霍敬尧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走了出去。
“为什么?”午后的光照在彩色玻璃窗上,映着她的脸上有如梦幻般的斑斓,长睫慵懒的眨了一下,好像对他的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我二十三岁,还算年轻,所以为什么这种问题现在回答太早了。”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苏浅靠在酒红色的沙发上,黑色的发散开来衬着她的被彩色玻璃映照得如梦似幻的小脸好像是中古世纪油画里的贵族少女般的优雅神秘。
“你不爱他,如果你爱过他为什么当初要嫁给我?”她根本就不爱韩夕,根本就不爱,他不能放任她逃到别的男人的怀里,因为这个女人哪怕就算是流着泪,那苦涩泪水的味道都勾得他不想放开。
“因为我瞎呀……你看他那么好,那么喜欢我,我为什么不选他,那只有一个解释,因为三年前的我是瞎的……”这句话并没有半分要刺激他的意思,而是苏浅心里真实的写照,人这一辈子总是要瞎一次的,只是她瞎得太利害了。
长臂一伸,握住了她的手腕,刚刚的话刺激得他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他的力气有些大像是想要紧紧禁锢住她,可是又收加了几分,只怕就这样将她脆弱的腕骨给捏碎掉:“你没有瞎,是我瞎……”
他跟言真认识太长时间了,他不是不知道言真平时的一些小毛病,可是当时的他总是认为言真救过他那所有的缺点都是瑕不掩瑜的,才放任她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真正瞎的那个人是他呀。
“无论是谁瞎都没有关系,现在看清楚了就好。”苏浅感受着他的雄浑的力量从她的手腕处传了过来,还有那几乎快要将人烫伤的温度,想要退缩却根本无法避开。
霍敬尧幽暗如深潭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喷洒出来的滚烫的呼吸把她所有的清浅的香气都吞噬掉哑声说道:“以前不接受他,为什么现在接受他了,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呀……”她的红唇缓缓的绽开着,伸出了手指慢慢的触摸到了他轮廓深遂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慢慢的往下滑着,变得妖娆妩媚起来:“我就是想要捉弄你,跟韩夕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要看你难受,你可以有好几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有好几个男人?”
苏浅不想要让韩夕为这件事情吃任何的亏,所以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让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放荡的女人,那他就应该放手了吧。
“可是现在我突然又不想看了,你以前多喜欢言真,也不过如此,现在你说喜欢我,可是几年之后呢?或许我会是第二个言真。”苏浅笑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变得冷艳无比:“所以,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我喜欢了那么久,怎么值得我继续一直喜欢下去,去骗那些简单的小姑娘吧,我不会再上当了,而且你真的很糟糕……”
她依旧在笑着,俯过头去低低的说着:“男人那方面的能力我对你就不予置评了,别的男人肯定会比你温柔,我还这么年轻我为什么不去尝试各种男人呢?”这是最猛的一剂药了,苏浅不知道自己下了这剂药后果会怎样,但是她一定要跟这个男人划清界线的。
霍敬尧的眼神可怕到了极点,这句话逼得他双眸腥红如血,整个人如同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一般狂暴:“你把这句话收回去,如果你再敢说一次……”
“再说一次又怎样?再说一百次我也不怕你听,你是最糟糕的那种男人,粗暴得让人无法忍受。”苏浅感受到了来自他手心的力道在加大着,几乎快要把她的手骨给折断了似的。
“你看,我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吧……”苏浅挣扎着,眼眸妩媚声音却是轻蔑的,一点点的把男人逼成了野兽。
霍敬尧松开了对她钳制,低沉声音冰冷到了极点,以至于有点刺耳:“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做了很多,我也欠了你很多,但是并不代表我会让你胡闹。”他的眸光之中充满了杀气:“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有哪个不要命的男人会碰你?”压抑着内心的汹涌的怒浪,这个该死的女人,只是听到她说要去试试别的男人就已经让他无法接受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吗?不过就是有钱,你有钱关我什么事?”自大的种猪,苏浅站了起来,不顾旁人的目光大声的说着:“这是我的咖啡我自己付,我才不要花你的钱,我才不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呢,哪怕这一杯咖啡,就这样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总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她从口袋里换出了一张大钞,放在了桌子上,转身便往门外走去,沈永安一直守在门外呢,她现在就想回苏家去,这个讨厌的男人多说几句她就会觉得累到快要吐血,整个人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不曾放松过。
放在桌子上的那张钞票在提醒着他以前有多失败,有多忽视她。
从嫁给他起,他就没有管过她,他甚至没有给她办过一张卡,有时候他出国办事也会带着言真,而言真总是能买到十几个超大号的行李箱都装不下才回国,那时候的她就站在阳台上,小小的身影还有凄凉的目光看着家里的佣人们把一箱一箱的东西往他的房间里搬,她不喜欢他其实也没有错,他对她真的不好,只是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
刚刚他并没有想要发火的,为什么每一次见她所有的自制力都会不见了呢?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辛苦,这么累,可是明明这么辛苦这么累却没有半点想要放手,因为他放不开啊……
霍敬尧没有追上去,他坐在那里端过了她喝过的那杯咖啡,早就已经冷了,加了双份糖跟双份奶的咖啡并不是他的口味,他却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下,在他的嘴里没有香甜却都是苦涩。
只是他的钱,她要吗?她只是在嘲笑他而已,就算倾其所有放到她的脚下估计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霍总,言振邦的尸体找到了。”咖啡馆里飘满了香味,当尸体这个词从方 正的嘴里传了出来时,似乎破坏了一切。
“他在渡假山庄的里烧炭自杀了刚刚被发现。”其实霍敬尧早就算到了言振邦会自己去死,他不想沈猷为难,也不想有一天会站在自己儿子的对立面与沈猷在法庭上厮杀,还有的是他极力想要掩盖一个事实就是他还有一个儿子的事实,怕谁知道?黑家的人吗?那只在幕后的黑手,那只连言振邦也不知道的却一直操纵一切的黑手?
霍敬尧站了起来,把苏浅放在桌子上的那张钱放进了衬衣的口袋里,贴身放着,这张钱币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有多失败,有多糟糕。
汽车飞快的奔驰着,霍敬尧整个人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怒气都通过速度蒸发掉似的,一路狂飚直到岑家的门口,干净的小院里种满了岑其桐喜欢的玉兰花,让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虽然岑其桐说过了,他出事并不关他的事,可是霍敬尧一直在自责着如果那一天岑其桐不去看他的话,有时候事情会有转机的,不在警察局门口,不是那个角度,不是那个方向或者子弹射击的弧度不一样他就躲过那一劫了,可是偏偏就是那一天,偏偏就是因为他的事情岑其桐才出的门。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还在国内的岑允风跟岑远风都回来了,客厅里白色的架子上放着岑其桐跟妻子的照片,青瓷小炉里点着檀香,袅袅的白烟飘散在了空气里,霍敬尧站到了岑其桐的遗像面前,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转头对岑家兄弟说:“言振邦已经死了,烧炭自杀,白晴也死了,言真进了监狱里,言家已经垮了。”这算是对岑家的一个交代吧,可是霍敬尧的心却没有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