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老板娘回来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情,因为前面的几年里他加班真的是加到想吐,偶尔还要陪一下老板喝酒什么的,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本想着老板娘平安归来,现在也算是圆满了,没有想到的是他过得比以前更惨了,不止要做自己的工作,连老板的都要做了。
可以想像这个时候老板肯定是温香软玉满怀抱的,他在这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桌子上只不冷掉了的三明治,连热汤热饭都没有吃上一口,他现在好想要揍人。
更想要揍人的是岑允风,他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狼狈过,一路开的汽车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路上是有公共厕所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去,因为他有严重的洁癖,那种地方狭小又气味臭得难人想要呕吐,去了估计就不止拉肚子,上吐下泄一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忍到家的,拉了多少次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一直要补充水份,怕自己脱水了,到了最后腿软到躺在地毯上都不想动弹了,肚子已经空掉了,肠胃也不再发出各种呜叫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浑蛋,把他整得这么利害,总是要还回去的,岑允风在咬牙切齿的发誓言着。
但是再怎么恼火这些都只是兄弟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在该为彼此尽力之时依旧是肝胆相照,两胁插刀的。
可怕的是真正的敌人,就像是工藤理惠这样的,恨不得他死。
“筠子,你帮帮我吧。”就像一只困兽般的在酒店的套房里来回的踱步着,地毯在她的来来回回之间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依旧是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黑色的短裤露出了一双又长又直的腿,虽然有些瘦削却是雪白均匀,小脚趾在地毯上动着,而她的脸却是没有什么表情,淡如水色的唇轻轻的开启着,声音里透着不似她这般年纪的冷清与疏离。
“这些事情我不想管,我没有办法拖着整个组织为你赔葬,唯一可以解决的是却跟那些墨西哥人好好的谈谈,或许分成几年还给他们……“说完了之后转头看着霍耀祖:“你一年能从霍氏拿多少钱,就还多少。”
就算是杀了人一样也拿不到钱,如果肯这么做的话,对双方都有利。
“那你去帮我谈,快点……”才过一天她已经如丧家之犬,终日惶惶而不得安。
“我去谈,你不怕他们一言不合就把我杀了吗?况且他愿意把钱都给你来还债吗?”少女淡淡的笑着,笑得如同一朵开在冰河里的花朵,无法摘采不能靠近。
“筠子,难道你要看着我死?”工藤理惠的眼底里染着疯狂愤怒的猩红色,身体蛰伏了多年的那种可怕基因就快要开始暴发出来了。
“是你想让你自己死的。”霍筠抽了一口烟,薄荷的香气依旧无法解决她的烦燥。
看着她死,如果会想要看着她死话,她就不会回来而且一整天都守在这里了,沙发下还有她惯用的枪跟短刀,那是她的生母就算是平时再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她也不可能看着她死,只是这真的有些难度。
霍筠坐在那里,就好像是死水里生长出目眩神迷的奇异之花,她在想拿命相拼还能如何呢?或许真的会救她一时,但是跟她的母亲对赌的是数一数二的黑帮,行事做风以狠绝闻名,就算进入境内的人死了,他们还是会派出第二批的,而且会比上一批的更凶残,她末必应付得过来。
“我也是为了你们,难道你们愿意一辈子让人看不起吗?”工藤理惠疯了一样的吼着,被逼入绝境让崩溃着,想要毁掉一切,甚至是整个世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觉得有人可以看不起我吗?除了你……”霍筠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她怕可能时间不会太多了,或许下一秒就是生离死别,人生总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可能就是在下一秒,那些墨西哥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雷般的敲在了工藤理惠的头上,她整个人如遭重创般的滑坐在了地毯上,脑子里开始又乱了起来,突然之间有一种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感觉。
“你好好呆吧。”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但是可能也不会呆太久,那些人会有各种办法的,曾经有一个非常着名的事情,就是当时这此墨西哥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往几乎是密闭的房间里不动声色的注入了毒气,一家人死得悄无声息,警察明明知道是这些人干的,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现在她不止是要救她的母亲,也需要自救。
因为那些人狠起来就会连什么人都杀掉,包括她的那个从来不曾开过口的弟弟。
唯一的办法就是还钱,但是数额实在是太过庞大了,一时之间想不到任何可以弄到钱的途径,就算是她敢去抢银行都弄不到那么多的现金的。
她真的遇上难事了,瘦弱的身体慢慢的在午后的树荫下蜷了起来,好像是被整个世界都遗忘了的孩子。
正当霍筠想尽办法想要化解这个燃眉之急的时候,工藤理惠已经忍不住了。
中国有句古话,鱼死网破,她已经这么不好过了,那就让大家都一起不好过吧。
当她走进了浴室,再出来的时候,霍耀祖整个人都呆住了,浴室里明明没有人的,从哪里跑出来了这个老太太呢?苍老发皱的皮肤都拉耸了下来,暗黄的皮肤还有灰色发黄的头发,混浊的眼球已经没有了犀利的光,暗淡极了,穿着的暗花的粗布衣服,甚至连露出来的皮肤都是皱的,如果不是看着工藤理惠走进去而浴室里又没有人的话,根本应当敢想像那个漂亮的中年妇女跟这个丑陋的老妪是同一个人。
“你还想要怎样?”霍耀祖的整个头都快要炸开了,这事情怎么就没有个完结的时候呢?
“我只是想出去探探风声,你以为我还有怎样?”声音也变了沙哑得好像她的嗓子已经被烙铁给烙残了似的,所有的样子都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叛若两人。
原来她最利害的并不是枪法,也不是打斗,而是易容,霍耀祖一直认为日本的忍术易容术只是唏嘘而已,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么的惊人,这也就是工藤理惠无论到哪里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箱子的原因了,里面正是易容的工具吧?
工藤理惠快速的走到了门边,然后在拉开门的时候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变得老态龙钟,易容术不止是脸上的改变,其实利害的地方式就是身体形态,从走路的姿势到说话的声音,甚至是看人的眼神,这才是真正的易容术,她一直是组织里一顶一的高手,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已,因为这是最需要保守秘密的一项修炼。
趁着那些人还没的完全的盯上她,她要先走掉,或许还会有一条活路的。
这个天底下可以拿出最多钱的男人,就是霍敬尧,既然是他害得她这样那么这些钱由他拿出来并没有什么吧?输一次又不代表她的就永远都输了,霍家的钱本来她也可以花的不是吗?
慢慢的,苍老的身影走出了酒店的大堂之后,消失在了人群里,如同投入了大海的一滴水,再也找不到,分不出了。
一切都是混乱的,又是有序的。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就绪了,霍敬尧站在楼上,看着从两天前开始起就搭起了架子,没有人知道在做什么,因为霍氏大楼前面的几千平方米的空地围了起来,白色的幕布里依稀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忙碌,但是一切还是个迷。
夏末秋初,一切都美得刚刚好……
他找来的是世界上最着名的花艺师,刚刚年过四十的法国人勒戈夫,这个花艺师擅长于运用他独有的平摆技术,最喜欢喜欢还原花朵刚从花园从采摘的状态,更是将花朵,花苞,甚至是可爱小巧的果实,绿叶,藤蔓等等一切可用的都结合在了一起,做出最梦幻的场景来,由他带领的上百个花艺师已经忙碌的超过了三十个小时了,一切慢慢的开始呈现出了最好的样子,从世界各地挑选最好的鲜花,因为花都非常娇嫩,它们对热度和湿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都是第一时间坐着飞机来到了中国,这些超过一百万朵鲜花安插在那些已经搭好的花架上,包括蝴蝶兰、铃兰、奥斯汀玫瑰等等。
方正站在老板的身后,看着下面那个白色的巨大无比的帐篷,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是在干什么,总之他觉得他的老板是已经疯了,好像以前对不起苏浅的,就是要趁着她没有想起来一切时,拼了命的对她好,等哪天她想起来时也不会再离开的感觉。
有钱当然可以烧,但是这么弄也有点太夸张了吧,这两天有多少飞机在替他运花材?